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来过(四)
目前对钟灵来说,慕容复是段正淳失散多年的儿子——暗示段誉小心慕容复,这已经不是重点。她在意的是要段誉活着!即便段誉正如预期的开始入魔。
“我们该走了。”钟灵终结一段谈话。
段誉怀揣疑惑,跟从钟灵走向阴谋的暴风口。
两人一路和宫廷侍女擦身而过,碰上侍卫兵盘问则由钟灵出示通行令牌过关,到达金漆殿。
殿前院落,树木花草充当卫兵把手门关,组成五行八卦阵法,相生相克;金漆殿前,娟秀侍女垂眸,左右看守廊道;大殿正厅,十名仆从跪坐地上,有男有女,身板僵硬枯直,眼神空洞;俯瞰而下的金漆殿宝座,一人双手搁置漆金雕花的扶把,身姿端正,气魄威严。那傲慢天下的冷情为女人重重添上自负的一笔。
此刻钟灵使命完成,跪坐在第十一人蒲团,活泼俏皮的性子消失干净。
段誉两眼盯视前方,目不转睛地注视宝座上方,象征女人身份的四爪游蛇。
原来如此,段誉心想,与他在普莱殿推测的没有出入。现在他清楚很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
他快速扫眼布置盛大的宫殿。
“我必须致谢,对这地方而言我是完全的陌生人。如果没有夫人的邀请,段誉现在不会出现您的面前。”段誉对女主人说道。
“觉得世子与旧相识有见面的需要。”女人的嗓音低柔,情绪沉重,“钟灵应该有许多心里话,向世子倾诉。”
“如今钟灵是夫人的人。有委屈和不满,需要倾诉的对象是夫人您。”
“钟灵不是世子的人?”
这一疑问令段誉皱眉,对方与其是在向他提问,淡漠的语气倒不说在陈述某一事实,即钟灵是段誉的人。女人采用反语手法。
段誉回答:
“夫人误会了。”他可以想象钟灵听后通红的眼角,然而事实如此。
“比较好奇世子钟情的姑娘会是怎样?”
“大理国公主。”钟灵心里恼火的插嘴。
“郎才女貌。”女人没有诚意的恭维。
“没有故意破坏夫人兴致的意思,但夫人的邀请就为男欢女爱之事,段誉就此告辞。目前段誉的好二哥被诬陷刺杀西夏国公主,大哥忙于查证事情经过以便给众人一个公道,段誉这里岂能安心谈论男女之事。夫人,还请体谅。”
段誉迎视女人的眼睛。
女人轻咦出声,随后拿出诚意交谈。
“世子对于大唐武皇,看法如何?”
“大唐史书记载第一位女皇帝,为谋皇位不择手段,然而终其一生为大唐江山碌碌付出。”
“立无字碑,由后人评价功过。”
“可惜毒害亲儿亲女,心肠不可谓不冷硬。”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说放手江山在病弱的儿子手中,哪有之后的基业稳固?一个无能小子罢了!”
“我只认为,武皇,唯独偏爱自己。即便有心爱的儿子,美好理想面前,一旦他成为绊脚石,可以把他无情踢开。”段誉凝望女人薄情的眼睛,“正如夫人,热爱自己的一切,使用头脑和双手创造自己的‘王国’,而在成功路上,夫人可以牺牲一切——您的儿子,夫人也随时准备牺牲他,哪怕您爱着他——来拯救自己的理想。”
“不一般的年轻人。”女人语气赞赏,“聪明。骄傲。”
“可你知道我是谁吗?”她随后问道。
“易容奥义在于感觉的变化,一位‘老相识’说起过。眼下夫人的容貌与慕容公子的极为相似,但感觉不同。仔细拆分夫人和慕容公子的眼、鼻、耳、嘴,进行比对,可以看到相同点。正因为得到了‘老相识’的提点,才想着把脸部打碎了比较,也因此知道,夫人正是慕容老夫人。是佯装过世多年的慕容复的母亲。”
“复儿确实与我相似样貌。”李娴松口说道。
“不可能!”猛然钟灵大叫起身。
“你说过慕容复和段正淳在计划之内,可现在一个你儿子,一个是你丈夫!”她大声指责李娴的谎言,涨红了脸生气道,“你骗我!我竟然帮助娘的情敌……”
“胡言乱语!”李娴喝止钟灵。
“复儿与那段正淳何来半点的血缘关系?一派胡言。”牵扯了名节问题,李娴敏感的动怒。
“复儿是慕容氏后人。”
时至今日,潜化花露散造成的伤害,李娴一刻不忘。尤其念起慕容复的生父——文书,心里便怨恨算计于人的慕容博。这是第一个,事实脱离了她的掌控。李娴打发了钟灵离开金漆殿。心情平复后再次审视难缠的大理世子,然后她问道:
“世子明白,习武之人一旦入魔,总会做出丧心病狂的恶事。当他们噩梦醒来,就看到周遭尸横遍野。世子对于体内魔性的驱除,有解决之策吗?”淡淡的威胁。
“将内力封存,想来没有大碍。夫人担心了。”
“是治标却不治本的做法罢了。不是吗?”
“夫人——我实在抱歉这样的描述——是个自私的女人。此时为我考虑,夫人必然期待我能为您同等交换。不是特别害怕走火入魔。之所以有人害怕,因为前辈们不舍得辛苦修炼的一生修为散尽。我没有这层考虑。宁愿舍弃功力——必要时舍弃双手双脚——来拯救我的灵魂。这是我的想法。”
“世子成为杀人恶魔时砍下双手双脚,甚至打碎食人血肉的牙齿。我有一点感动。”
“段誉这里请求夫人,放过慕容复。您的棋子众多,唯独不缺少这一颗。”段誉妥协。
“既然肯定我是自私的女人,世子又拿什么交换?”
“段正淳。”
“段正淳?”
“没了段正淳继承皇位的大理,混乱不堪,夫人到时攻下大理收入囊中。”
“世子娶了语嫣公主,难道大理不会死而复生?”
“在此段誉发誓,绝不染指大理皇位。否则众叛亲离。”
李娴眯细眼,考虑段誉誓言的份量。后者坦然神色。
李娴身子后倚。“世子还请暂作歇息。游意,为世子上茶。”她慵懒地说道,“不多久,会有一场盛宴。”
段誉看眼特意安排的座椅,目光落向十名仆从。
此时名唤游意的女人,眼神恢复常态,听命行事,另外九人无动于衷。这事和慕容老夫人的指令有关。这以后,游意奉上茶点回到原位,眼中神采寂灭。段誉暗叹,果然他们被药物控制。对慕容老夫人忌讳颇深。心思不由放于先前的承诺,由自己交出段正淳,区别于段延庆对段正淳的报复,不同于慕容老夫人暗遣手下威吓段正淳就范。
局势迫人,交出段正淳后他理应想尽方法让这位叔父赶回大理接管大理国,以此抗衡慕容老夫人的势力。
这算不得背叛慕容复。段誉肯定自己的做法。
对待一个能把自己亲儿践踏的女人,段誉反感慕容老夫人的自私,不以为自己该束手就擒。一个自私的女人,他想,凭借诈死的手段留下儿子一人继承遗志——令慕容复成为复兴大燕国的工具;陷慕容老先生于不义。段誉足够想象,在女人得知丈夫心中最在意的不是远大志向而是一个男人时,她以慕容先生的名义书信一封少林寺,以谎言纠结江湖的正派势力,利用少林寺玄慈方丈和丐帮帮主等显赫人物,残害无辜的辽国牧民,即萧氏三口。老夫人借此剥夺主流人物的出场(错杀妇孺的懊悔使他们受尽良知的谴责,索性退居二线),同样给予慕容先生沉重一击。事实慕容博就此事背负黑锅躲避萧远山多年。
老夫人所做一切,只为了成就大业!成为史上第二个女皇帝!
段誉注视女人年轻的眉眼,明白老夫人不止以上做法使他不满。老夫人一直派人监视慕容复。
一路走来,四爪游蛇何时有过间断?老夫人显然不信任慕容复。就是要所有人捏在她手心里!这个爱上自己的女人。
忽然段誉眨眼,视线停留第二位女仆身上。尽管对方与初见时气质大有不同,段誉认得这人一年前曾出现大理,与慕容复一道离开王府的女人。印象中保留了女人的名字,丝情。而关于丝情两字,段誉想得更多,女人和慕容复关系匪浅,并且诞下慕容诀。但她此时出现,成了老夫人的爪牙。
“游坦之。”
老夫人的声音冷淡传来。
段誉看到一名男仆起身,脸上严重烧伤。
“为了阿紫姑娘,你应该杀死萧峰。”她说。
“阿紫。”男仆念叨。
“这里没你事了,下去吧。”
“阿紫。”
段誉不敢置信的瞪大眼。他思索十名仆从,加上最先离开的钟灵,是老夫人前进路上不可避开的障碍——段正淳,萧峰,各国要人、王子,虚竹等人——的亲人、近身侍从,和知己朋友。
简直万事俱备!段誉怀疑,他的小算盘是否在老夫人的预料之内。
明明不容易察觉这个女人的身份。与钟灵的分析,慕容老夫人最是符合所有的要求。事实加以佐证,山洞中神仙师父的玉雕,和年轻的老夫人实在相似;依仗师父留下的手札,知晓逍遥派一代弟子的诸多悲喜往事,想当然老夫人的娘亲和巫行云(天山童姥)实际是同门师姐妹的关系。至此,老夫人责无旁贷是幕后操纵的元凶。
眼下,段誉面对规划多年(乃至数十代人)的阴谋,并不容易一个想法就将其策反。
唤作游坦之的年轻人杀气腾腾地离开金漆殿。
此刻段誉不会预知,萧峰最终被游坦之逼入绝境,自绝于苍茫大地。待他知情结果,余下的是懊悔和失去义兄的悲怆。
这会儿慕容老夫人兴致颇高,将“宿命论”一一强加旁人。
“吐蕃王子嘛,”她真以为是地府阎王,玩弄起下一人的命运,“交出吐蕃国。否则由新国师推举新国君。我要你的俯首称臣。”
吐蕃小王子僵硬点头。已是其中一位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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