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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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快车上的谋杀桉-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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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次旅行我第一次遇见他。”

    “你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他可能认识雷切特?”

    她断然地摇摇头。

    “可以肯定,他不认识他。”

    “有什么根据可以这样肯定?”

    “从他说的话里。”

    “可是,小姐,我们在死者的包房的地板上捡到一根烟斗通条。而阿巴思诺特上校是唯
一用烟斗的人。”

    他紧紧地盯着她。可是她显得既不惊讶,也不激动,只是说:“没有的事。荒谬之极。
阿巴思诺特上校是世上最不会跟谋杀沾边的人尤其是这种戏剧性的谋杀案。”

    这种观点和波洛的想法多么的合拍,但是他嘴里却说:“我得提醒你,小姐,你对他并
不十分了解。”

    她耸了耸肩。

    “对这类型的人我有足够的了解。”

    他非常柔和地说:“你还是不愿告诉我‘等那事过去之后’这些话的含义吗?”

    她冷冷地答道:“我再没什么可说的。”

    “那也没什么。”波洛说,“反正我会知道的。”

    他鞠了个躬,随手带上门,离开了包房。

    “朋友,这明智吗?”鲍克先生问,“你这是促使她提防我们通过她也使上校警惕
起来。”

    “朋友,你想要逮兔子,就要往洞里放只雪貂;如有兔子,就会跑动。我用的就是这个
办法。”

    他们进了希尔德加德·施密特的包房。

    这女人早就作好一切准备,站着。她毕恭毕敬,脸上却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波洛对放在座位上的小箱子里装的东西匆匆地扫了一眼。然后他招列车员从行李架上搬
下另一只较大的箱子。

    “钥匙呢?”他问。

    “没锁,先生。”

    波洛打开搭扣,掀起箱盖。

    “啊哈!”他转身对鲍克先生说,“可记得我说过话?往这里瞧一瞧!”

    箱子上层摆着一件匆促卷起来的褐色的列车员的制服。

    德国女人那呆板的表情霎时大大改了样。

    “啊!”她嚷起来,“这可不是我。我没放过。打从一离开伊斯坦布尔,我就没留意过
这只箱子。”

    她哀求地轮番打量着三个人。

    波洛温柔地拉起她的手,安慰她。

    “不,没事儿,我们信得过你,别着急,我们满有把握你没藏过制服,正象我们相信你
是个好厨师,你是个她厨师,是不是?”

    这女人迷惑不解,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的,我的女主人全都这么说。我”

    她张开嘴,却没有再往下说,又显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不,不,”波洛说,“肯定你没事。听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这就告诉你。那个
男人,你见到的那个穿制服的男人,从死者的包房里走出来,他跟你撞了个满怀,这算他倒
运了。他原以为见不到人的。下一步怎么办?这件制服得脱手,这下不再是预防措施,而是
危险临头了。”

    他回过头来,看了鲍克先生和康斯坦丁大夫一眼,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你知道,外面下雪,这场雪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这制服往哪里塞呢?车上的包房住
满了人。不,他经过一个包房,门开着,他以为那儿没人。这包房想必是跟他相撞的那个女
人住的,他溜了进去,脱下衣服,匆忙塞到行李架上的一只箱子里。要找到它,也许还得一
些时间。”

    “后来呢?”鲍克先生问。

    “那倒需要研究了。”波洛说,使了个警告的眼色。

    他拎起制服,第三颗钮扣没了。波洛把手伸进衣袋,掏出一把列车员的可以打开所有包
房的万能钥匙。

    “这说明为什么这个人能穿过所有的包房。”鲍克先生说。“你对哈伯德太太提的问题
毫无必要,锁着也罢,没锁也罢,这个人都能轻而易举进通过所有的门。总之,这既然是列
车员的制服,为什么不能有一把万能钥匙呢?”

    “真的,为什么不能有呢?”波洛说。

    “说实在的,我们原来应该知道的。你可记得米歇尔说过,他听到铃声,过来时,哈伯
德太太房门是锁着的。”

    “正是,先生。”列车员说。“所以我才认为,这太太该是在做梦。”

    “可是这就明白了。”鲍克先生接着说,“显然,他打算把包房的门也重新锁上,可是
也许他听到床上的声响,吓了他一大跳。”

    “现在,”波洛说,“我们只需把鲜红色睡衣找出来就行了。”

    “正是,可是最后两个包房住的都是男人。”

    “男人也得查查。”

    “哦!这样保险点。此外,我又想起你刚才说的话。”

    赫克托·麦克昆对搜查默默地表示乐意。

    “我希望你们越早越好。”他苦笑了一下。说道:“我觉得,我是车上嫌疑最大的人。
你们只需找到一张遗嘱,上头写着老头儿留给我的全部金银,于是就可定案了。”

    鲍克先生怀疑地盯着他看。

    “我这是说着玩的。”麦克昆急忙说,“事实上,他不会留给我一分钱。”

    波洛插了嘴。

    “没问题,”他说,“哪怕是互让遗产。”

    麦克昆叹了一口气。

    “那就好。思想包袱放下了。”他的话富有幽默感。

    一行三人到了最后一个房间。对意大利人和男佣人的行李搜查结果,一无所获。

    三个人站在车厢尽头面面相觑。

    “下步怎么办?”鲍克先生问。

    “回餐车。”波洛说。“能了解的全部都了解了。有旅客的证词,有得李的情况,还有
我们亲眼目睹的证据。看来,再不需要什么别的帮忙了。现在该是使用我们的大脑的时候
了。”

    他摸摸口袋里的烟盒,空了。

    “我这就过来。”他说。“我得拿些烟。这是一件棘手的、稀奇古怪的案子。是谁穿这
件鲜红色的睡衣呢?睡衣现在又在哪里呢?这案子中有些东西一些事实被我忽视
了。案件之所以棘手,是因为作案棘手。不过我们会理出头绪来的。稍等片刻。”

    他匆匆地沿过道向自己的包房走去。他知道,他的一只箱子里还存有一些香烟。

    他拿下箱子,“啪”的一声打开锁。

    他盘着双腿坐着凝视起来。

    箱子上层摆着一件折得整整齐齐的鲜红色的丝质睡衣,上面绣着龙。

    “看来,”他自言自语道。“象是那么回事。这是挑战,好吧,我来应战。”


   








第一章 谁             

    波洛走进餐车时,鲍克先生正在和康斯坦丁大夫交谈。看起来,鲍克先生有点儿神情沮
丧。

    “来了。”鲍克先生看到他进来,打了个招呼。

    当他的朋友坐下来后,他又添了几句:

    “要是你破了这个案子,我亲爱的,我真的会相信奇迹啦!”

    “这案子使你发愁了?”

    “自然使我发愁。简直摸不着头脑。”

    “我也有同感。”大夫说。

    他好奇地看看波洛。

    “老实说吧,”他说,“我不知道,下一步你该怎么办?”

    “不知道吗?”波洛若有所思地说。

    他拿出烟盒,点燃一支烟。他的眼神恍惚,象是心不在焉似的。

    “对我来说,这恰恰是本案的兴趣所在,”他说。“现在,破案的正常途径已经断了。
我们所得到的证词,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我们无法判断除非自己有妙法。这可是
个锻炼,动脑子的锻炼。”

    “说得对,”鲍克先生说,“但是,你有什么材料做依据呢?”

    “我刚才已经告诉你了。我们有旅客的证词,有我们亲眼目睹的证据。”

    “好啊,旅客的证词可真好!它们什么也没告诉我们。”

    波洛摇了摇头。

    “我不这么想,朋友。这些证词中,有她几点值得我们注意。”

    “真的,”鲍克先生怀疑地说,“我可是没看出来。”

    “那是因为你没有听出来。”

    “那么,告诉我我漏了些什么?”

    “就举一个例子来说吧我们所听到的第一个证词年轻的麦克昆的证词。依我之
见,他说出了一句非常有意义的话。”

    “有关信件的?”

    “不,不是有关信件的。就我所记得的,这句话是:‘我们到处旅行。雷切特先生想看
看世界。他为不懂外语而感不方便。说我是他的秘书,还不如说是他的旅行随员。’”

    他看看大夫的脸,又看看鲍克先生的。

    “怎么搞的?还不明白吗?那可不能原谅了。因为,你刚才还有过第二个机会,那人
说:‘一个人要是除了会美国话,其他语言一句不懂,很容易上当。’”

    “你的意思是?”鲍克先生还是显得困惑不解。

    “啊,你想用简单句来表达吧。她听着,这儿就有!雷切特不会说法语。可是昨天晚
上,当列车员听到铃声,赶到门口时,房里伟出来的是法语,告诉他,这是个误会,他不需
要什么。而且,所用的词语完全是地道的,不是一个只懂几句法语的人用得出来的‘没
什么事,我搞错了。’”

    “这是真的,”康斯坦丁大夫激动地大声说,“我们早就该注意到这点!我还记得,你
对我们重复那话时,说得特别重。现在我才懂得,你为什么不愿相信那块砸瘪了的表所给的
证据。一点差二十三分时,雷切特已经死了。”

    “那是凶手在说话。”鲍克先生深有感触地说。

    波洛抬抬手,表示不同意。

    “别走得太远。不要想得比我们实际知道的还要多。我认为,在那个时间,一点差十十
三分,讲法语是安全的。在雷切特的包房里,还有一个人,这个人要么是法国人,要么能讲
一口流利的法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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