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卫]一念成魔作者:相忘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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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卫]一念成魔作者:相忘韶年-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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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依令行事,既已尽力何错之有,起来吧”赢政单手支额倚案慵坐、语调平平,鹰眸沉静不显情绪、略带惫累。

“臣……”蒙恬呡唇,无论如何都不能理解,王上为试探盖聂是否当真背叛竟以二公子为饵、枉顾其安危性命!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看出蒙恬的欲言又止,赢政起身离了王座将他扶起,并不解释,转而道:“盖聂胆敢公然反叛孤,那么、他便不再是我秦国上将军,大秦也不再有他的容身之地!”

蒙恬默然,眉头紧皱

“灭韩之事势在必行,接下来该当如何蒙将军可有计较?”

“独木难支。待王翦亡齐,整顿兵马,臣与他两面夹击、合力攻韩,还怕韩国不灭?!”几番兵败,纵使王上未曾对他失望、仍然委以重任,但蒙恬自己岂有不羞惭的?誓要一雪前耻方才甘心!

赢政默了默、点头。

议事已毕不便多留,蒙恬告退。刚转身又听赢政稍显迟疑地问:“剑刺天明的、果真是盖聂?”

蒙恬虑了虑、审慎道:“臣、不肯定那人是盖聂,臣肯定那剑、是渊虹!”

凭盖聂的本事,谁能从他手中夺取渊虹?!赢政、死心了。

大殿静极了,只听得更漏“沙沙”流淌,时光点点滴滴逝去、不为人留。

八年前的咸阳街头,无意间瞥见盖聂,只一眼、赢政便认出那是曾救过他一命的人,尽管粗布麻衣、一身落魄。

赢政一向很有自知之明,他晓得自己不是什么知恩图报之人,却唯独对此事念念不忘、委实怪异。

鬼使神差地不紧不慢一路尾随,目睹他形单影只于熙熙攘攘中独行、身无分文不受嗟来之食以凉水裹腹,一人一剑,孤独而不孤苦,眉间英气、自信且坚毅。这样的人,赢政无法不欣赏。

一封招贤令,相见于庙堂。从第一次执行任务开始,盖聂就没有让他失望过,赢政、深信之。

官职高位、施展抱负的机会,凡君主能够给予以臣子的、都给了。所以赢政想不通,盖聂、有什么理由、背叛他!

无以言表愤怒、憋闷以及不晓得究竟有几分的心伤逼得他眼睛眼瞳泛红,挥拳砸在石柱上、手背见血。

闭了闭眼,再睁开乍见,一灰衣男子悄无声息立足殿内,赢政心中猝然一惊,下意识握住腰间佩剑。

待看清来人虽有放松警惕仍存,手虚搭在腰间剑柄上,眸光清冷情绪平复,回身凉悠悠道:“看过了?”

灰衣人不答,浓眉重目、额脸线条刚毅,不苟言笑时透着些许冷硬,执剑的手骨节略凸、指侧厚茧粗砺,可见是用剑的好手。

缓抬双目与赢政相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颇不平静,道不出怨、更道不出谢。

赢政振衣拂袖将伤了的手拢在袖底,倚案端坐,全然无视那人眼底纠结,凉薄道:“他自出生之日起便是由孤抚养,没人比孤更有资格决定他的死生去留。”言外之意便是,无论他做怎样的安排,任谁也不能说三道四!

灰衣人愠怒,“倘若当初阿丽不被齐王……”

“作为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不住,还有脸面怪责旁的?”灰衣人的话刚开了个头就被赢政打断,言辞刻薄直刺人心。

灰衣人哑然,丽姬之事是他一世不可愈合的伤,赢政的话堪戳痛处、使他无力反驳,低眉垂首、无地自容。

赢政顿了顿,也觉察出自己的迁怒,说话委实有些伤人自尊。语气稍缓,不似安抚地安抚道:“逝者长流不可追也,理应着眼当下。”

“孤晓得你同盖聂知交甚笃,但他既已选择和大秦敌对,孤、断不容情!孤令你,不计后果、代价,取他、项上人头!”曾有多信任,而今就有多愤恨!何况以盖聂之能,一旦叛离必是劲敌。于公于私,都留他不得!

对于赢政这一指令,灰衣人殊无意外,立在原地沉默片刻平静道:“盖聂剑术如何王上很清楚,彼时又有渊虹在手,莫说一块护心镜、便是十块,当胸一剑、绝无生机。此事,有蹊跷”。

赢政闻言顿感惊喜,可想到这两人的交情随即冷了心,“你要为他辩护须得拿出证据来!再不然让他亲自与孤解释,活见人、死见尸!”


常言道:苦口良药,待事到临头亲身体味却未必尽然。

卫庄盯着红莲捧来的青木大碗里黑乎乎、清亮亮的药汁,眉心狠蹙了蹙。

淋了一场雨,当日就发起热来,加之内外伤势,病症齐发、来势汹汹。镜湖医仙倒是大度地不计前嫌施医开药,药效如何从卫庄服用十数日也只勉强提剑即可窥知一二。然而,汤药之苦放眼天下恐怕无出其右者。若说端木蓉不是故意,还不如说太阳是从西边儿升起的更可信些。

诚然,如此做法的确不对,却也不能怪她。

毕竟医者非是圣人。屡次三番亲眼见证自己放在心上的人被伤得奄奄一息,怎能无怨无恨。

此番尤甚。尚记得在端木蓉为盖聂诊脉的那一刻,泪水倏然下落、密雨如织,面上强自镇定而手抖得厉害。

卫庄便晓得,盖聂这次当真是九死一生了。心里近乎麻木的平静,当时就想:救得活、是你之幸;救不活、是我的命,左右这一生、也就如此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口是心非
抬手接了药碗搁在案上,卫庄看了眼红莲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红莲自是不敢违逆他的意思,迈出一步又忍不住回头,昔日不可一世的凛冽桀骜荡然无存,徒剩一层灰暗暗沉沉气死,怎能不忧心?可她又有什么法子呢?鼻子一酸,疾步走出房门。

懒懒瞥了瞥案上汤药,端起、扬手泼掉。他虽无惧苦楚,却不代表情愿自讨苦吃,何况、还是那女人给的苦。

心不在焉地翻了翻案头堆叠的奏报,或喜或忧皆是过眼不过心,世事纷繁、早已引不起卫庄半点儿兴趣。

春蝉鸣鸣、草虫不止,门外倒是热闹得很。卫庄按了按闷痛的额角、阖上双目,心底竟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一片沉寂。

春夏时节的鬼谷亦是草长莺飞,蝉虫扰人更甚,尤其到了晚上、河谷蛙声彻夜。

少年时期的卫庄可没有现在这般好定力,气急败坏之下险些砸墙,可要真砸了遭师傅训责不说还得自己动手修理,忍了忍,索性出门练剑。

繁星璀璨、夜幕辽远,野旷天低、江清月近,堪称独一份儿的景致。卫庄驻足观赏,没了练剑的心思。

可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一双善于发现美的眼睛,正如数丈外的白衣少年,偏就能对周遭景物视而不见,十二分不解风情地执剑起舞,身姿劲秀、木剑亦是如虹气势。

卫庄抱臂而立,转眸看了一眼又一眼。待到那人收剑走来,扭头朝天上瞅了瞅才漫不经心侧身望向他,挑唇打趣:“师哥委实勤奋,可为我等楷模了”。

盖聂抬袖擦了额上薄汗,摇头老实道:“太吵了,睡不着”。

卫庄暗笑,不无得意地想:还以为成日里看着不动如山的师哥有多高境界,原来也不过如此嘛。

木剑搁在一侧,枕臂在草地上躺下,星空笼月尽收眼底,野花、幽兰暗香浮动,流萤点点,妙不可言。就连聒噪的蛙叫此刻也似比先前顺耳。

盖聂站了站,亦觉燥热的屋子不如这里舒坦。放下木剑,曲肘垫着脑袋躺在师弟身旁。不知是累了还是别的什么缘由,心中不复初时浮躁、趋于安宁,闭了眼睛、渐渐有些迷糊。

“师哥,天边落了一颗星辰”。卫庄偏头却见盖聂居然睡着了,无端气恼,推手搡了他一把。

原就没睡太沉的盖聂缓缓睁眼,反应了一会儿慢吞吞道:“据说陨铁可铸旷世之剑,小庄想去找吗?”边说边撑手朝天边望,自然是什么也没看见。

卫庄颇为鄙弃地斜他一眼,本意是要同他分享美景,却不料这人竟是如此务实。轻哼一声,故意捉弄道:“是啊。师哥可有法子寻到星辰陨落之地?”

不甚清醒的盖聂果然当了真,起身四下张望,可哪还有流星的影子?正疑惑,一阵轻微的忍笑声传入耳膜,盖聂方知上当。。 

重新躺下,一本正经指着明明闪烁的萤火冲笑意狡黠的自家师弟道:“你看到的当真是流星而不是流萤?”

“你是说我眼神儿不好?!”卫庄微恼。

“我何曾说了?”盖聂利落地翻了个身,一脸正直地睡了过去。

卫庄气哼,盯着那个讨人厌的后脑勺足足半刻钟之久,总算没一巴掌上去。揉了揉困顿的眼睑,亦翻身入睡。

从来美好只片刻,韶华易逝、绮梦浮生、转瞬成空。当年种种,谁还记得?

卫庄豁然睁开双目、神思狂乱,静若止水的心湖骤起波澜、意气难平。

脑中片段纷杂无章、头痛欲裂,已然分不清今夕何夕,卫庄猛地坐起失手掀翻案台,跌撞一步踏出门,阳光热烈却化不开银眸霜雪,举目四望茫茫然不知何所往。

自在飞花万点,柳絮缠绵似梦,
长廊、沙漏、云荒,已逝的少年时光,脱不开的痴妄。

“盖聂!你何须如此?”

女子凝噎含怒的声音透过房门传入耳中,卫庄怔了怔,不知不觉居然到了这里。

“端木姑娘,多番救命之恩在下尚未报答,委实不敢再劳烦”不温不火、盖聂的一贯风格。

偏就是这个不温不火、最惹人恼。端木蓉一滞,赌气恨道:“谁要你报答了!我只想你平安而已。你枉顾伤势拒我以千里,不过是记着当日师傅的话。可你已然又见了我,难不成当真依言娶我?”

乍然听见一个“娶”字,卫庄瞬间懵了一下。他只晓得端木蓉对盖聂有情,竟不知两人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是他从未想过的境况,突然而至、徒觉脑中空钝钝的,恍惚且麻木。

回过神来,一抬眼门便开了,男女前后走出。

目光落在盖聂身上、淡而无焦,笑容亦是牵强,出口的话凉薄不改:“这女人、又闷又冷,你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看到卫庄,盖聂淡漠的眼神霎时凌厉警惕起来,下意识握紧了剑。

“你若肯归降,孤许你们一场婚礼、如何?”卫庄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偏他就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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