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抢回，却发现吧台酒柜里满满的各式红酒。她放下他的手，走过去，从酒柜里取出一瓶酒，又翻找出了开瓶器，试着开瓶。“VIP套房果然不错，有这么多酒。”
“够了，”他攥着她的手腕，抢过酒瓶，“不要发疯了。”
“我想喝点酒又怎样？你凭什么管我……”
话音未落，又一阵恶心，再次冲进浴室。
整整一天都未有吃多少东西，胃已经空。这次吐得已经晕晕沉沉，倒坐在一边。
他看着已经近乎晕厥的她，又看了看她的小腹，心头酸楚不堪。
将她抱起，抱到沙发上，颈上垫着枕头，再用毛巾给她细细擦了嘴角和颈脖。
柔情而落寞的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静静停留了半晌，脑海中闪过以前和她相处时的种种片断与点滴，想着第一次对她的心动，第一次和她的拥吻……可和她所有第一次的回忆，在她重新遇见另一个他后，都幻化为不可黏合的碎片，与虚无缥缈的星光。
可是即便再多的痛楚与酸涩，也还是不能减少一分他对她的爱意。
他已经不知道这样做到底对不对。
他的手不自觉地覆盖上她还平坦的小腹。那里已经有其他男人留下的深刻的印记。而她留给他的，只有失望。
即便大错特错，他也要为他的不甘心用自己的方式做个争取与了断。
他拿起电话，要了叫餐服务。
在晚餐送来前，他就一直这样静静地看着她，手指抚过她的额头，眼睫，脸颊……眸中并揉着深情与酸楚。
虽然晕晕沉沉，但潜意识里还是很清醒。她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她微闭着眼睛，只随他细细地看。
餐车被送到，他倒了杯牛奶，一手轻托起她的后脑，一手持着杯子，将牛奶轻轻地往她嘴里送。
微微抿了两口，她推开杯子，“我没有胃口。”
他顿了顿，淡淡地说：“既然怀孕了，就好好照顾自己。”
“怀孕？”这是个于她而言还很陌生的词，她倏然一惊愣。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她堵在心口，很难消化。
他静静地看着她，不发一言。
她的手不自觉地覆上小腹，不敢置信地喃喃说：“不可能的。你又是怎么知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本该是你的生理期。”他淡声。如果朝他唇畔仔细看，可以看到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
还未有从愣怔中回过神。她蹙着眉，微微算了算，神色先是一紧，再缓缓展开眉头，低头看向小腹，手再次轻轻覆了上去，轻轻地抚摸，嘴角泛着温柔地笑意。
随即主动伸手接过他手中的牛奶，慢慢地喝。
正喝着，忽然想到什么，看向他，苦涩笑了笑，“你连我的这个都还记得？”
“你所有的一切，我都还记得。”
她不由地叹气：“你这又是何苦呢？”
回答她的却只有沉默。他也时不时问自己这同样的问题，可从来未有找到答案。也许他并不想找到答案。虽然做不到无怨无悔，但若是哪天为自己今天的固执与无法自持付出代价，他会心甘情愿地接受。
因为他始终都爱她。
沉默后，他淡漠开口：“吃完东西，我送你回去。”
宵夜是他一勺勺亲手喂给她，一如她从前生病时，他对她的悉心照顾。看向她的时候，他的眼睛充溢着柔情。但是心里，已然千疮百孔，承受着撕裂般的痛楚。
她被动地接受着他的照顾，思绪同样复杂而无奈。
吃过东西，不再晕沉。她自己从沙发起身，在地上拾捡起被他刷落的衣物，慢慢一件件穿上。没有刻意躲他的目光与存在，也没有尴尬，她忽然感觉能在除了老公外别的男人面前这样淡定自若的脱衣穿衣，尤其这个男人还是老公的弟弟，再想到方才那差点沦陷的激。情一刻……
她感觉自己已经沉。沦到伦理禁忌的旋涡中。
带着各自心思分别穿好衣服，她递上他的手机，“我没猜错的话，已经有人在等一出好戏。让媒体都散去吧。没到最后时刻，没有必要弄的满城风雨，难道不是么？”
他的眸光闪了闪，笑着说：“果然是我爱的女人，够聪明。”
“什么时候收手？”她问。
“这个问题不是取决于我，”他双手撑着沙发靠背，将她环绕，俯在她耳边轻声地继续：“而是取决于他。我有说过，我们来赌，看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她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目光，冷冷地说：“我会继续查，如果给我查出什么，不管是你，还是他，我不会手下留情。”
他垂眸笑笑，“那我们拭目以待。该给你的资料，我都已经有给你。如果你信我，不出几日，应该会有结果。当然，我最期待的，还是我们三人关系的结局。”
“你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她双手叠合，小心翼翼地覆上自己的小腹，苦笑着说：“我想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和一个已经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的女人在一起。”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我不能忍受？”
被他玩味地目光撩。拨得心头发慌，她躲着他的目光，语调中有些乞求的味道：“总之能不能先不要告诉他。我希望在案子解决以后再说。”
他淡漠：“这是你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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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酒店，扑鼻而来的清新空气如丝如缕，柔柔缓缓地沁入心头，扫走了一些方才在酒店房间里的压抑与阴郁。
抬头望了望夜空。夜已经深，却依旧能看到极美的星空，浅浅一弯的月牙，羞涩闪烁的晚星，仿若在静谧的夜色里清舞飘动，又仿若近在咫尺，让人不由自主想伸手去够一够。即便已经变了，但是他，终究还是那个他。不管最后谁是赢家，她只知道，至少在今天晚上，她赌赢了。
她的手又不自觉地覆在了小腹上，唇尾洋溢着温柔的笑意。
回到家，没有立即下车，停留在车里，手撑着方向盘，静静地思考。而后再次发动车子，向警局的方向驶去。
路过警局附近的那家二十四小时经营的超市，忽然心头一念，将车停了下来，进超市买到一样东西。一进警局，便迫不及待地去洗手间。
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也早已确定了这样的结果，可当她亲眼看到测试棒上明明白白地两道红杠时，她的心头各种情绪交织，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觉。虽然他心心念念想做父亲，整个康家也紧盯着她的肚子，但她始终没有做好当母亲的心理准备。
可是一想到一个实实在在的小生命正在自己的肚子里孕育着，她的心头又充盈着感动与欣喜。何况这个小生命还是她与她爱的男人所共同创造的。
一想到那个男人，她的心头又是一沉。
……你真的以为，他对所有都一无所知？真会是一无所有的那一方？……
这句话始终萦绕在她心头，让她沉闷不安。
取出这段时间调查来的各种资料，来到自己的办公室，一页页翻看，再打开电脑，一项项查阅。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眉头也愈蹙愈紧。
天色已经渐亮，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先洗了澡，再轻悄悄地来到卧室。
卧室很安静，只能听到那熟悉的均匀的呼吸声。
侧着身单手撑在床上，指尖划过正背对着她的，貌似熟睡的他的脸颊。英俊又轮廓分明的脸颊一直都让她着迷，她痴痴地看着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从此以后，他不仅是她爱的男人，也是她孩子的父亲。一股美妙而不可言的感觉在她心头油然而生。
但是，他真的值得她爱？
她的眉头再次渐渐蹙起，眼眸敛了敛，眸底含绕着一抹意味深长的冰冷。
展尧，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否则，我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原谅你……
第五十七章
清晨，他侧着身，静静凝望着身边熟睡的她。
他很早就已经醒来，早到并没有错过她在他耳边的喃喃自言。
两小时前，她在他耳边说，她希望他不会让她失望。
无论会不会让她失望，他都自信能将她牢牢握在手中，圈在心里，从前是，现在也是。但是，当他看到她半敞开的睡衣领口下，那隐隐约约的，并不属于他的青紫和牙印时，他凝在她脸上的目光里的柔情渐渐消散。
如果她让他失望，他自己也并不能确定会做出什么事来惩罚她。
她醒来的时候，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她不由得松出一口气。
昨天深夜回到家，没有进门，而是调头去警局查看这件案子资料，其实是因为自己的私心。她很怕回来后直面他。尽管昨天在酒店和另一个男人并没有发生实质的某个事情，但是两人之间的那种肌肤之亲，从本质上说，还是有疯狂到挑战伦理的程度。不管她和他分别存在什么心思，这样做都已经越界了。
凌晨回到家后冲浴的时候，看到身上斑斑横横的青紫和牙印，她心虚得发慌。可是再用力的冲洗，也洗刷不去这些挑战伦理的羞耻的印证。
看了看手表，赶忙起身收拾洗漱，早餐也顾不上，就直奔警局。
这两天是关键，会有一场决出胜负的硬仗，她心里紧绷又压抑。
她对案件本身的成败并不在乎，她在乎的是，这两个于她而言都重要的男人，这两个都爱着她的男人，会不会让她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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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业集团能直接和主席接触的高层，秘书，助理们今天都小心翼翼地看着大Boss的脸色。其实自从小康先生入主董事局副主席的位置后，这个依旧的最高掌权者就没有过好脸色。他们不是没有听说过关于Boss的这个向来低调的异母弟弟，甚至听闻他们感情不错。但是就亲眼所见，好像与传闻有相当大的出入。
所以只要有他们两兄弟共同出席的场合，他们情愿选择闭嘴，谁也不得罪，也不会参合。挑动到这两位boss中任何一个的火线，对他们而言都不会是好事情。
在主席办公室的会谈结束，三两个高层抱着文件恭身离去，只剩下这两兄弟间的暗涌。
“今天看起来脸色不是很好，怎么，昨晚没睡好？”柏伦持着红酒，微晃着转椅，笑着问。
展尧抬起眸，直白地说：“你的笑让我觉得很刺眼。”
“是么？”柏伦挑了挑眉，“从我刚进康业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觉得很刺眼。”
“昨天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