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碧成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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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碧成朱-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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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娘凑过来看了一眼,说:“说起来五妹妹真是兰心惠质,怎么想到只用黑线绣呢?这么一来,倒好象是一幅水墨画。”

“是姐姐指点的好。”阮碧说着,把手绢从绣架上取下来,又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十分满意。明天可以拿给大夫人看了,昨天和今天早上她拿过去的东西都是秀芝平时绣的。其实大夫人每回都只是扫一眼,可见她真实用意,就是想帮刘嬷嬷打气。不过自从那天阮碧赏了刘嬷嬷钱后,她就不大出声了。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颠扑不破的道理。

“五姑娘。”秋雁在外面传,“你屋里的寒星来了,说是秀芝回来了。”

“知道了。”阮碧收起手绢,拿着圆形的小绣架,跟四姑娘说,“姐姐,我先回去了,明天再来找你做针线。”

四姑娘点点头,叫秋兰送她出门。

寒星在门口站着,赶紧接过阮碧手里的绣架。许是因为生活安稳了,她比刚来那阵子胖了一点,脸色也好看多了。

回东厢进里屋,秀芝正打开包袱,拿出油纸包着的一包东西搁在案边。听到动静,转过身,笑着说:“姑娘,快来尝尝我娘专门给你做的芝麻大饼,很多芝麻的,我娘说,你吃了,肯定头发又滑又黑。”

“你娘有心了。”阮碧走过去,拿起一块芝麻大饼咬了一口,又香又脆。

秀芝又让寒星拿出去分给刘嬷嬷、茶妹、秀水三个吃,然后低声说:“姑娘,我亲自送的信,可是没见到紫英真人,也没有给我回话。”

“你确定信到她手里没?”

秀芝点点头。

“那就行了。”阮碧笃定地说,“至多再等三天……”

没想到三天都不用,隔天大早,她刚用过早餐,老夫人院子里来小丫鬟,叫她过去一趟。

阮碧带着秀芝到老夫人的偏厅,就老夫人、大夫人、曼云、宝珍四个人在。老夫人坐在榻上,正面朝着门,脸色不豫。大夫人坐在榻沿,背对着阮碧正和老夫人说话。

听到脚步声,两人停止说话,都看着阮碧,神情都有点纳闷。

阮碧行完礼,在旁边的圆墩上坐下。

大夫人轻咳一声,说:“五丫头,我问你,你跟紫英真人……到底谈些什么?”

“不过说些道法自然的事情。”

大夫人皱眉说:“你一个小丫头片子,只学了几本四书五经,懂什么道法自然?”

阮碧信口胡诌:“原先也是不懂,那场大病后忽然就懂了一点。”大病一场是个好东西,什么都可以往上面扯。

大夫人沉吟片刻,转眸看着老夫人,说:“母亲,你看怎么着?”

老夫人摆摆手说:“不行,咱们家的姑娘整天在外头跑成何体统?”

大夫人为难地说:“可是这紫英真人……毕竟不是一般人,先帝都给过她封号,太后和惠文长公主都跟她是道友。要不,这回还是让五丫头去吧,我再修书一封给她,就说五丫头要跟我学管家,以后没有空去谈玄论道了。”

老夫人虽然不情愿,也只得点点头说:“就按你的意思办。”

大夫人看着阮碧说:“真人派了马车过来接你,就在大门外等着,你把刘嬷嬷也带上。”

“是,母亲。”阮碧面色如常地应了一声。

紫英真人派来的马车,还是上次那辆,脚程很快,到玉虚观还没到中午。

知客许是得了交待,把秀芝和刘嬷嬷引到前殿喝茶,让小道姑引着阮碧到扶疏精舍。

紫英真人盘腿在蒲团上打坐,听到响动,睁开双眼,带点嘲讽地说:“五姑娘好大面子,居然要我派马车去接。”

“这也是没有办法,谁让真人面子大?若我跟母亲说想来玉虚观,指定是不准的。”阮碧边说边坐下。

紫英真人微笑地说:“我早说过姑娘只有回头路可走,行,我即日会送你入宫的。”

“真人,我不会入宫的。”

紫英真人脸色微变,说:“那姑娘又为何而来?”

阮碧正色地说:“我听说真人从不收徒,所以今日前来,是想请真人收我为俗家弟子,并且要举行盛大的收徒仪式,广传天下。”

紫英真人怔了怔,然后大笑几声,说:“五姑娘,没错,我十分欣赏你,但是我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阮碧笑盈盈地说:“因为我有个等价的交换条件。”


第二卷 步步为赢 第三十四章 路遇暴雨
阮碧走出紫英真人的精舍时,已过正午。今日多云,山风微微,芭蕉叶随风而动,象无数的青罗扇绕身舞动。她深深地吸口气,方才与紫英真人说话,费了无数口舌与脑力,好在她到底答应了。

大周皇朝初立时,佛教发达,寺庙林立。寺庙占有大量功德田地,僧尼又享有特权,不事生产,不纳租赋。当时皇朝周边强敌环伺,北汉、后蜀、南唐等等与大周时起干戈,而兵源有限,国库空虚。于是周太宗下旨“限佛”,毁坏寺庙,勒令大量僧尼还俗,或从事生产或加入军队,国力因此而得以复苏。此后,佛教一度式微。

倏忽一百多年过去,大周皇朝国力鼎盛,物产丰富,佛教和道教也获得极大的发展。许是周太宗的关系,皇族更偏爱道教。特别是先帝宣宗皇帝,晚年时候,经常召道士入宫谈玄论道,练制丹药。

紫英真人便是宣宗在世时得的封号,全称为“金门羽客通真达灵紫英真人”。

至于她的来历,阮碧却一直探听不出来。只知道她十二年前在玉虚观出家,甫一出现,便声名大噪。半年后,得宣宗封诏,常出入宫闱,为诸位妃子讲经,其中便有当时的瑞妃娘娘,如今的太后。

成为她的俗家弟子的好处不言而喻,坏处就是从此与她捆绑在一处了。不过,世事从来没有十全十美的,先解决燃眉之急,以后再徐徐图之吧。

阮碧边走边想,到前殿与刘嬷嬷和秀芝汇合,再一起到点座(食堂)用过饭,小憩片刻,起程返回阮府。

仍然坐的是玉虚观的马车,行了约摸一里,天气渐暗,阮碧从窗口看远处天空,云层如积灰,一层又一层。及待驶出十里,灰云变成铅云,沉甸甸的似是随时要掉下来。

阮碧隐隐感觉会有暴雨,跟刘嬷嬷商量:“妈妈,我看这天色,许是要下暴雨,要不返回玉虚观里吧?”

刘嬷嬷想起大夫人的叮咛,说:“姑娘,这天色看起来是可怕,但不知道几时会下雨,离着城里也就二十来里了,指不定能在下雨之前赶回去呢。”

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阮碧只得作罢。

谁知道两里不到,就开始下暴雨了。黄豆大小的雨滴噼哩啪啦地打着车厢,一时间头顶好象炸开无数的小鞭炮。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下过雨,土地干涸,雨一掉下去,尘灰飞扬,恍眼望过去,一片灰濛濛。

刘嬷嬷隐隐有点后悔,不安地扭动着身子,看着窗外,期盼着暴雨快点结束。

驿道都是泥路,一下雨便成泥泞,马车在泥路上驶的异常辛苦,要不忽然陷进一个坑里,要不忽然打滑。如此又行两里,转弯时候马匹也失了方向,往田里奔去,车夫又是吁,又是勒绳,堪堪停在水田这。他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大声地说:“姑娘,这雨实在是太大了,前面都看不清路了,要不先找个地方躲躲吧?”

阮碧揭起帘子一角看了看,风雨如晦,水气迷濛,确实看不清楚路了。“行,师傅,只是这附近有地方可以躲雨吗?”

车夫大声地说:“有,我记得前面拐弯处有个小庙。”

“那行,赶紧吧。”

车夫重新挥鞭,两匹骏马嘶叫着跑了起来。马车跌跌撞撞地驶出几里,车夫所说的小庙在雨雾里若隐若现。确实是个小庙,门匾写着城隍庙,约摸一个农家小院大小,围墙残破,瓦上都长着青草,两扇褪色的大门虚掩着仅留一缝。

大门有门槛,马车进不去,只能在大门外下车。

刘嬷嬷把帷帽拿出来给阮碧带上,和秀芝一起跳下马车,伸手来搀扶阮碧。

阮碧正要下车,庙里有人粗声粗气地问:“外面什么人?”

跟着又响起一个清越的声音:“余庆,别大呼小叫,许是有人来避雨,去看看可有什么要帮忙的?”

“是,王爷。”

脚步声啪啪啪地响起,跟着吱呀一声,大门被拉开,一个侍卫打扮身材魁梧的年轻男子走出来,威风凛凛地扫到阮碧等人一眼,声若洪钟地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刘嬷嬷赶紧摇头说:“没有,没有。”又对阮碧说,“姑娘,咱们还是在车里坐一会儿吧。”

阮碧方才已听出,里面的人是晋王,当下点点头说:“好。”

车夫却有点不乐意了,说:“姑娘,我这两匹马可受不起呀。”

阮碧说:“师傅,你把车下了,我们坐车里,你牵马去里面避雨就是了。”

车夫感激泣零地说:“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当即下了马,牵着马进庙里。

余庆见了,也转身回庙里。

阮碧等三人坐在车上,听着外面暴雨打着车厢,期盼着它早点过去。谁知道雨却越来越大,天也越来越黑了。

刘嬷嬷着急的不行,说:“姑娘,这可怎么办?”

阮碧也着急,却又无可奈何。

庙里又有脚步声响起,啪哒啪哒地走到车厢边停下,还是方才的余庆在外面说:“这位姑娘,我家王爷说了,这雨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姑娘还是进庙里坐会儿吧。”

这会儿,刘嬷嬷也不敢说反对了,眼巴巴地看着阮碧。

阮碧想了想,硬撑不是办法,当即说:“多谢。”

跳下马车,跨过门槛,这庙果然很小,就是一个院子一个三间开的大殿,东边是条通向正殿的回廊,西边有个马棚。阮碧飞快地扫了一眼,除玉虚观的两匹,另有八匹马,看来这庙里总共有八个人。

庙小,几乎一览无余,阮碧一边沿着回廊走着一边打量着周边。

大殿的门开着,门口左右各立着一个带刀侍卫,手握着马柄,目不斜视。车夫没有进大殿,在檐下蹲着看雨。

余庆引着阮碧三人进大殿,指着正中间蒲团上坐着的晋王说:“姑娘,这是我家王爷。”

阮碧行了个万福,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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