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田博饭家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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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博饭家常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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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城里聚集了一小帮何老三这样“志同道合”的读书人,每每点一两个最便宜的菜叫一壶酒,喝了吟几句酸诗或发一番大论,夜里喝的晕晕乎乎的就在桌上趴一夜,酒家就是赚他们的钱打烊了也不赶,由着他们睡在店里,第二日肚子饿了还得叫点儿简单的吃食,然后再喝酒发酸……

银花垂着头把屋里的几把椅子都搬出来,又一言不发的进了屋,守着大宝轻声细语的哄。

何二嫂也跟进来陪银花坐着,心里又气又恨,以前但凡有点儿东西二老就想着小叔子,这次闹出了事,最终还不是落在大伯子和自家身上……看着银花满眼的红丝和躺在床^上的娃娃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两位大哥先坐下歇口气,老大去端两碗水出来!”何老头压下心中的火气招呼道。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而况现在院子里围满了大田村的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能帮酒家上门讨债的人可不是靠长相和蛮力就够的。

两个汉子停了叫骂,依言坐了下来,却并没有接水碗。

里正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事情其实很简单,酒家新出了一种“加料”的酒,深得一众“郁郁不得志”的读书人的喜欢,不过价格就不是一般酒价能比了。

这几年风调雨顺,上^位者还算清明,是以绝大多数百姓能维持温饱,而酒是要靠粮食酿出来的,一斤酒得两斤多粮食酿造,价格至少能比上三斤粮食,并不是谁家都喝得起的。

银花坐在屋里听到“神仙醉”这样的名字,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她当初初中没读完就回家种地,后来手里有了几个余钱,自己虽不得出门,托人带几本书还是可以的,大概因为没读完书是心中最大的遗憾,银花最喜欢的不是名著也不是小说,而是初中高中的课本,英语数理化是不行,其它几门的课本是那几年里银花唯一松快的时候,是以她知道杂交育种、基因工程和酵母菌,知道什么是市场经济何生产力,知道不同的地理环境会对生产造成什么印象,更知道魏晋名流的五石散、晚晴的鸦片战争!

事情说来简单,何老三以前是不赊账的,但这“神仙醉”却不同。

“……这是他亲自画的押!”

一个大汉从怀中掏出一张纸。

何老头不识字,何老三又叫不醒,请里正帮忙看了一遍。

总的说来,何老三欠了酒家一两多银子才把人招上门来,否则谁耐烦走上几个时辰!

何老头气的直哆嗦,把何老娘拉开,从厨房里端了半盆凉水出来,劈头淋在何老三脸上。

面色惨白的何老三咳嗽了两声,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睛。

“爹……”

“你还晓得叫爹,这是怎么回事?”何老头把账单扔过去喝道。

“儿,儿,你快说说,快说说,是不是有人坑你……”何老娘慌忙拉起自己的袖子帮何老三擦脸上的冷水。

何老三的眼神才慢慢清明起来,支支吾吾的半天没说出个东西。

那就是真的了!

何老大与何老二都变了脸色。

“三子,不是哥哥说你,往常你不顾家也就罢了,这一两多银子你是吃了人参燕窝不成……”何老二跳着脚叫开了。

围观的乡里人也是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何二嫂在屋里也坐不住了,“我出去瞧瞧!”

银花心里什么也没想,只管专心哄大宝。

大宝被吵得睡不着,腿疼人也不舒服,嘴里不停的哼哼,眼睛哭得红肿。

银花把家里最柔软的一块棉布裁成了帕子,轻轻的帮大宝擦眼泪。

“老三家的,你手里还有多少?”何老娘沉着脸进来问道。

“家里但凡有一个都叫他摸去了,前儿刚得了卖牛肉的一笔银钱,乖宝又出了事,大夫说不仔细养好将来怕是会瘸了,总得留两个,还有半两银子,您拿去先还债……”银花木然的说道。

那五百个铜板儿已经数出来放在木桌上。

何老娘心里其实有数,不过白问一遭罢了。

屋外就传来何二嫂炸豆子一般的说话声。

一是嫌银花拿得少,二是坚决要何老三打欠条。

“……都是亲兄弟,我们也盼着小叔子好哩,以前就罢了,这次绝对不行,一回两回,难道叫我们大河、二柱饿死……”

何老大两口子虽然没有说话,但显然是赞成的。

“说的什么话,既然知道是亲兄弟……”何老娘也高声嚷嚷起来。

“够了!”何老头大喝一声,由于太激动,咳嗽了好一会儿才平息下来,“就按老二家的说的办,老三家的要照看大宝,老三太不像样子,是我这当爹的没管好,这次一定要叫老三把酒戒了,我打折他的腿看他还怎么出去败!”

说完,何老头又是一阵咳嗽。

何家两兄弟当即湖回去取了银钱打发了讨债的,又请里正见证,写了欠条叫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的何老三按上手印。

乡里人瞧够了热闹才一路议论着散去。

有幸灾乐祸的,有感叹何家家底看样子还丰厚的,有说那没听过的“神仙醉”不晓得是什么滋味才值一两多银子……怕这半年,村里人都有谈资了!

银花好容易哄睡了大宝,出来堂屋听老两口与两个大伯子商量事情。

“大宝撞了头又摔断腿片刻也离不得人,我想接我娘过来住几天,好把菜园子打理出来。”银花低声说道。

还有一层顾虑,若何老三真是沾了鸦片一样的东西,到时候没有个汉子怎么制得住。

“把人捆到老大家去,我就是这身老骨头不要了也先治死这个混账!”何老头拍着桌子说道。

何大嫂嘴巴动了动,终究是忍了下去——做老大的不吃亏,难道放着小叔子和断腿的侄子不管!

等银花收拾了何老三的几件衣服出来,何老大跟何老二一起连拖带拽的把人弄到何老大家里。

何大嫂收拾了收拾了一间偏屋,家里老的小的有七口人,哪里还有多余的炕。好在现在还不冷,爷几个用木板和架子简单的搭了一个板床,铺上褥子暂时让何老三住下。

何老娘烧了半锅热水给何老三端进去,准备叫小儿子洗个澡换身衣服。

“娘!娘……”

何老三突然就跳了起来,力气大得惊人,抓着何老娘直叫唤。

“三!三子,你怎么了?”何老娘手里的半盆热水“嘭”的一声落到了地上,“老头子!老头子!大文,快过来!”

“……给我,嗬——给我……”

……

 第9章

第九章

……

何老娘被掐的直叫唤,再孤陋寡闻也瞧出何老三不对劲了,“我的儿,你慢慢跟娘说,你要什么?肚子饿了?”

“酒——啊——酒——”

何老头捡了一根柴棒子进来,一进门就听到何老三再喊酒,当下气血往头上一涌,举着棍子就打了过去。

“我给你读了这年的书,自己不成器还学人去买醉,今天我就打死你个不成器的,省的带累几家子……”

何老娘见何老头动了肝火,也不敢再拦,而况心里也为那一两多银子滴血,是应该给他一点儿教训。

何老三惨叫几声,抱着头往后缩,一会儿忽然大叫一声在地上直滚,浑身抽搐,嘴里只管乱叫。

“爹,小弟这样子是?”何老大惊疑的问道。

何老头举着柴棒子直喘粗气,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我要吃酒、吃……”何老三佝着腰就要往外冲。

“给我把他抓住!”何老头喊道,只当何老三是发酒疯。

何老二就站在院子里,猛地把人抱住,没想到何老三力气大的惊人,带的何老二都险些摔到地上。

“哎呀,小叔子,你这是做什么?”何二嫂惊叫道。

方才何老娘端的半盆水都洒在屋里,流的满地都是,何老三原本就脏得看不出本色的衣服在泥地上更是不堪,随着何老三癫狂的动作,泥巴点甩的到处都是。

何老大赶紧过去帮忙,爷几个一起把人推到偏屋里,把门从外面插住。

何老三瘾犯了,在屋里又叫又跳,连声音都嘶哑了,他好像完全没有觉察到一般。

何老娘站在屋外不停的劝,因不晓得真实情况,只来来回回的那几句:

“酒又不能当饭吃……”

“忍一忍就好了……”

“以后在不能去外头喝酒……”

“这次就绝了那念头才好……”

“理他做什么,先饿他几顿,看他还想不想吃酒!”何老头坐在一个小椅子上,气呼呼的说道。

一直闹到晚上,屋里才消停了些。

何二嫂跟何大嫂在厨房里烧火,二嫂子朝屋外看了看,老两口在里屋,两兄弟正检查农具,商量着明天的活儿。

当初何老三成亲的时候,老房子实在住不下,何老头干脆请了里正,把家分了,给二儿子和小儿子都各建了三间土坯房,不过农忙时,几兄弟还是一起干活,大件的农具也不好分,都是公用的。

“大嫂,我看小叔子这哪像醉酒的样子,根本就是疯……”

“嘘——”何大嫂给何二嫂使了个眼色。

何老娘正进厨房门,“晚食烧好了没有?”

“就好,娘,今儿人多,就在院子里吃罢!”何大嫂温言道。

何老娘应了,揭开锅盖,把粥捞稠的盛了一晚放在碗柜里,才出去喊老的小的准备开饭。

何老头今天气狠了,身上就有些不得劲,晚饭只喝了半碗稀饭就放了筷子。

除了不知事的小孩子,谁心里都不大痛快,胡乱吃了晚饭就散了。

何老娘故意跟着大儿媳在厨房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端着那碗冷粥摸黑去了偏屋。

“老头子!”

何老头端着个小凳子稳稳的坐在门口。

“你端着什么,个老婆子活了几十年还偷嘴!”

显见是气狠了,何老头一把把碗夺过来,一气儿就灌到了自己嘴里,“谁都不许开这个门,什么时候酒醒了,什么时候理他!”

站在堂屋门口的何老大与厨房门口的何大嫂两口子一边应着,一边把开始抹眼泪的何老娘扶进屋里。

“爹,锅里烧着水,您洗了早些歇着。”何老大出来安慰道。

何老头“嗯”了一声。

里屋,何大嫂也小心翼翼的劝何老娘,一家人又折腾了大半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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