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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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凤-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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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是小公主和月的周岁生辰,不论生母如何,现在她的母亲是紫寰宫里的王婕妤,到底是热闹非常的。段慕华也遣人送来了礼物,王婕妤嘴上不说,心中是高兴极了的。
大家热热闹闹地戏耍了一番后也便各自回了宫。姜蝉与王婕妤的关系算得上好的,也便留下来与她说说体己话。
看着小公主一日日长大,姜蝉的心里也高兴,拿着小东西逗她,她竟也不要偏偏伸着手要王婕妤抱抱。姜蝉打趣道:“婕妤可把和月养刁了,只要婕妤手上的东西不可。”
王婕妤笑道:“哪里是我将她养刁了,明明是妹妹许久不来紫寰宫,和月觉得生疏了。”
姜蝉并不接下去,只说:“一转眼和月都一岁了。”
“是啊,一转眼我在宫中也多老了一岁。”
姜蝉道:“姐姐哪里老?是漂亮了一岁才是。”
王婕妤摇摇头,道:“自己的身体自己都是知晓的。”
“姐姐可是觉得疲累?将和月多交给宫人们不就好些?”
“我要亲自带着她才安心。”王婕妤斩钉截铁道,“若是像大皇子一样我恐怕今生要愧疚至死。”
大皇子?姜蝉倒是听说过一些,但也只限于大皇子是皇后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孩子,可惜死于五年前。一说到大皇子的死,宫里的老人皆讳莫如深,不肯再透露半句。
见到姜蝉脸上的疑问,王婕妤道:“你不知晓也是应当,是些旧事了,宫里知道的人已不多,况且不是什么好事,大家都是不愿意提及的。”
恐怕是顾及皇后的意思,痛失爱子的伤,谁愿意被人反复提及弄得遍体鳞伤?
“难怪一旦涉及孩子的事皇后便立刻变了理智。”
联想起息美人那次的事,皇后的所作所为完全不是平常温和谦恭的模样。
“是啊,皇后对大皇子的宠爱整个皇宫都有目共睹,几乎是她一手带大。”回忆起大皇子,王婕妤不禁心有戚戚,“也难怪她那样宠爱,大皇子实在是聪明乖巧,与皇上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听说是一场火灾?”姜蝉娓娓问道。
王婕妤点点头:“说来也怪,平常几乎寸步不离皇后的,那日却是其他人带着。难怪男孩子淘气,别人一时看不住竟然叫他一个人跑去了朝露殿玩耍。我从没见过那样大的火,像要把整座皇宫都烧毁。沉鱼夫人侥幸逃了出来,却失了腹中的孩子,从此再不能生育。而大皇子,却没能从大火力逃出来……”
眼中盈盈堆积一层泪水,声音也有些发颤:“皇后哭得晕厥,醒来以后还是哭,哭得眼里流出了血,差点看不见。可怜那大皇子,那样聪慧可爱的一个孩子……”
“头一次见王婕妤哭得那样伤心,原以为她不是那样感性的人。”流霜搀着姜蝉慢慢往浮香殿里走。虽休养了好久,但身体还是弱不禁风,稍稍一点疲累也能叫姜蝉感觉疼痛不已。
“恐怕也不完全是为了大皇子,思人及己罢了。”姜蝉道。
流霜点点头:“若王婕妤没有小产在宫里要养活一个孩子也是难得很。”
说话间,朱砂从里面走出来道:“禀容华,适才温良人来找。”
“可有说是什么事?”
朱砂摇摇头:“只说明日会再来。”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再去一趟温良人那里恐怕会有些吃不消,于是朝朱砂道:“明日温良人再来时记得提醒本宫。”
说罢,由着流霜搀扶进了屋里。
果不其然,姜蝉刚起,朱砂便来报说温良人已在外等候多时。
也不知是什么事让她这样着急,大清早便巴巴地来候着。只简单地梳洗一番便急急走到大厅。温良人正正襟危坐着,眉头锁得紧紧。手中的绢丝手帕在手指中绕了好几个圈竟皱得不成样子。更令姜蝉惊讶的是温良人脸上的疲态似乎使得她瞬间苍老了好几岁,鬓角隐约能看到几缕白发!
温良人的容姿虽不是最上乘的,但她总是善于打理自己,平日里穿的衣服也好戴的发饰也好皆是精心挑选过的,怎么会露出这样多的白发?更何况她才十八岁!
方见着姜蝉她便扑到身边跪在地上哭着道:“求容华救我父亲。”
姜蝉连忙扶起她,又示意流霜将殿上的宫人们都遣走,道:“你先坐下好好说。”
任是姜蝉和流霜怎生搀扶她也不肯起来,只是跪着道:“求容华救我父亲。”
姜蝉无奈,只好道:“你不说清楚叫我怎么救?”
她猛地抬起头问道:“容华答应了?”
姜蝉叹口气再又将她扶起:“你总要说清楚我才知道能不能救。”
一番解说之下温良人才终于将事情说清楚:她的父亲是一名太史令,向来不问杂事,洁身自好,却不知为何惹怒了一帮朝中要员,居然陷害他贪污受贿!段慕华一向厌恶贪污受贿者,但凡牵扯到的皆严办。何况此次牵扯到的款项之大,恐怕被判死罪。
姜蝉思来想去只道:“这是朝堂之事要我如何插手?”
温良人道:“但凡容华向皇上请求一番,凭皇上对容华的宠爱必能重审此案!”
“皇上不喜后宫干政。”
“并非颠倒黑白,只要有一个重审的机会便好,父亲是清白的!”温良人哀求道。
姜蝉不忍看着温良人憔悴苍白的面容,只好偏过头。
温良人复又跪下,爬到姜蝉脚下磕头:“求求容华救救我父亲。”
磕得那样用力,似乎是拼了命一般。姜蝉急忙拦住她,额头却已隐隐有血迹。
姜蝉道:“皇上再宠爱我又怎么肯为我颠覆朝纲?我也无能为力。”更何况,他不过是觉有愧于我罢了。
“事不关己,你自然那样说!”温良人忽然朝姜蝉大吼,马上又反应过来,急急地又磕了不知道多少个头,连连抱歉。
姜蝉同样蹲□捧住她的头看着她道:“我知道你心里的难过,国破家亡的滋味不亚于此,我懂,我都懂。”
温良人定定地看着她,泪水忽然一发不可收拾。她扑进姜蝉的怀里,恸哭不已。
“母亲很早便去了,早得几乎叫我没有任何印象。是父亲一人将我抚养长大。从走路到学会吃饭,从说话到琴棋书画,从来没有假手他人。他从来严厉,连微笑也吝啬。我曾以为他从没在意我。可是得知我被选入宫的时候,他哭了。我无意中看见的。他的肩膀在抖,好像停不下来。我没有听见他哭的声音,但我知道他哭得很伤心很伤心。我从没见过他哭,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只剩下尾音的颤抖和抽泣声反复绵延纠缠在姜蝉耳畔,像一个回音敲击着她内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
姜蝉温柔地抚摸着她的背脊,轻轻在她耳边说着:“你知道四哥在我耳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没等到回答她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他对我说要我好好活下去,然后,我答应了。就算后路再艰难我也没有食言。淳希,我挺过来了,你也可以的。”
温良人低低地哽咽。
扶住她的头对着自己,姜蝉道:“你父亲很爱你,你知道吗?”
她点点头。
姜蝉继续:“他要你好好的,你知道吗?”
她愣住了,很久没有说话,久到姜蝉以为她不会说话了,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天意。”
窗外冉冉,又是一抹浓烈的太阳,刺得观者睁不开眼。
一日清晨,流霜端着水盆进屋给姜蝉梳洗,姜蝉仍是懒懒地躺在床上不肯起来。
流霜走到床边,好容易劝起了她。将她拉到梳洗台前道:“夏日都快走尽了,容华也该出门走走。”
姜蝉瞥一眼窗外:“不觉竟到八月了。”
流霜责怪道:“容华久不出门,连几月都不记得了。”
看着流霜一脸受欺负的模样,姜蝉觉得好笑,正想说点什么,朱砂急急地推开门进来。
“怎生这样着急?看你满头大汗。”流霜捡起一根簪子往姜蝉头上戴去。
朱砂喘着气道:“温良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给点意见呗~~




44

44、淳希之死 。。。 
 
 
流霜的手一抖,簇金的凤羽桃枝簪落到地上,玉勾的桃花枝裂开数条细缝延展向四周。
“你说什么?”姜蝉仍面对着铜镜,连表情也来不及变稍许便问道。
透过镜子朱砂的脸微微低下,一会儿,她缓缓道:“说是落了水,救上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
不知为何,明明是清晨,姜蝉却觉得天快要黑了。
扶着额头挣扎着从床榻上起来,流霜听着响动马上冲进屋里来,心疼道:“容华怎么起来了?”
正说着,屋外又走进来一个人,淡淡地说着:“你未免太不爱惜自己。”
流霜解释道:“容华忽然晕过去可叫我们担心,皇上听说了马上将弈大人召进宫中诊治。”
“你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切忌大喜大悲,我不是对你嘱咐过?”弈离将药碗递给流霜吩咐她给姜蝉喂下。
姜蝉却丝毫没有理他们的话语,只问了一句:“淳希现在哪里?”
淳希是温良人的闺名。
流霜与朱砂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说些什么好。温良人那样好的人又与姜蝉交好是大家都知道,如今叫姜蝉怎么接受这个事实?
弈离道:“喝完药我便让你去。”
流霜急急道:“容华现在的身体怎么能下地?”叫弈离阻了去,接口道:“我晓得分寸。”
姜蝉夺过流霜手里的药一口气吞了下去,“现在可以了吧?”
朱砂拿来外衣给姜蝉披上,一众人皆跟着往外走。
走到长安宫,皇后那里正好开始审问有关温良人溺水一事,段慕华也在,看见姜蝉一脸病态风尘仆仆而来,发怒责问道:“你们这些奴才怎么照顾容华的?竟让她拖着病体到处走?”说罢,急急走过去将姜蝉抱在怀里,轻声问道:“你怎么过来了?”
姜蝉呆呆地看着段慕华的脸,道:“淳希那样好的人……”话说到一半竟有些哭腔。段慕华急忙将她搂在怀里安慰一番,径直抱着她便走上高位。
见到这样逾矩的行为,皇帝喜欢,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仍是装着笑脸对姜蝉嘘寒问暖。
一番寒暄后,仲甘珂走进大殿。
一进大殿,眼前便被那番刺目的场景占据全部视线,目光里几乎喷出火来。收到旁边沉鱼夫人的提醒才慢慢恢复一点,跪在地上道:“嫔妾见过皇上娘娘。”
皇后做事一向不喜拖泥带水,开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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