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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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臣-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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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孤儿身份。
楚今朝听言忍不住笑着道谢,伸手摸了摸他头顶,一天的劳累瞬间烟消云散。但是,小冕不是给人当伙计,也不是给人下厨的人。眼下情况是逼不得已,将来他必须给小冕找一条好的路走。
想到这里,他才又想起,杨冕昨天到他这里,段君铭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就算杨冕的出现再偶然,以段君铭的多疑,他绝对会追根究底,不可能轻易就糊弄过去。
但今日在宫中遇到,他竟然不闻不问。奇怪啊。
不过也许他正被太后和群臣上书立皇后的事正烦着吧。
楚今朝扒着饭,想起段君铭那一会的抱怨,不由得笑了起来。时过境迁,当日在宫中段君铭与徐太后的斗气,联想到后来关于选后的上书,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原来段君铭带他进宫用膳,本就是故意去气徐太后的,气徐太后逼他选妃。
一国之君,不立后选妃,竟然专注于男色,且这个男色恰恰还是个祸国殃民的“前朝国色”。他们能不担心吗?
想到此,他又笑不出来了。
段君铭行事乖张,任性妄为,再加之心胸狭窄,多疑又心思深沉。绝非明君啊。
“大哥,你怎么了?又笑又叹气的?”
杨冕撑着下巴,一双黑漆漆的眼珠很好看地望着他。这小小的年纪,早因国破家亡颠沛流离折腾得没有了半分青涩稚气,举手投足间全是大人般的懂事明理。唯有跟他在一起时,才会偶有孩子的模样。
他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有些事情又好气又好笑,大哥不知该如何是好啊。”
这条路,到底走得对不对?段君铭半生所学全是兵家诡道的思想,所以他取得了天下,又能玩转心术权术。但真正要强国富民,他……以为江山打下便是高枕无忧,跟那一帮臣子斗气?自古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啊。
打天下时,他靠着太后与臣子们的辅佐,如今登上帝位,不再依赖惧怕他们,就跟他们斗起气来了。这样的朝廷能撑多久?
进京投降之前,他着实是没想过会将段君铭看走眼至如此境地。
若是知道,他当初还会选择进京吗?
“我爹常说,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就先沿着眼前的路好好走着,走到了前面,很多路就能看的更清楚了。”杨冕帮他添着米饭,一边煞有介事地劝慰着。
楚今朝咬着筷子,细细思索着。这话是承宣帝说过的,他一贯认为,做大事最忌讳摇摆不定。所以,即使迁都受阻,运河开凿难为,他也没有放弃,仍然坚持动工了。
但结果呢?
民怨人怒啊。
但若不坚持往下走走,又怎会知道是怎样的状况?段君铭既然是个心思深沉的人,又怎会这么轻易就在他面前暴露出本性?
那么,就再观望看看吧。或许,再坚持坚持,就能看到希望了。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想到前面时,云变天青问这文真心是言情吗?当时还以为是说这文感情描写得太少了。现在,难道,亲怀疑的其实是,这文其实是纯爱吧?
嗷呜,真心是言情的。

、昏君

楚今朝一心等着段君铭来追查杨冕的身份,结果段君铭没等到,反倒是霍颖光先查了起来。霍颖光知道他家多了个人后,先交代了一句“这小子可疑”,便消失了几天,白白把楚今朝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在事后,他算是明白过来,原来他说的“可疑”是指对他不利。想杀楚今朝的人多如过江之鲫,但惮于他身边有段君铭派的暗中保护的人,所以,每次都是有惊无险。时间长了,刺客杀手们也都知道取他的性命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的轻而易举,才有所收敛。而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一个小孩来,难保不是刺客伪装的。
楚今朝并未透露被监视着,霍颖光不是傻子,即使开始不知道,不多久也就明白了。楚今朝不会武功,孤身一人的就算再机智狡猾,哪可能次次都全身而退?
“很好,你这小孩!没你的事了。闪一边去吧。”霍颖光捏着杨冕的脖子,将他扔到一边去。杨冕气得爬起来对他拳打脚踢,但他又瘦又小的身子,哪里抵得过霍颖光。三下两下手脚都被捏在了一块,再次扔开去。
楚今朝听到霍颖光没查出什么异常来,心情极好,也不介意他对杨冕动手,反正杨冕越不像个太子,越安全。他抢在杨冕落地前接住了他,道:“好了,小冕,霍将军跟你闹着玩的。你先去把碗洗了。”
杨冕瞪了霍颖光一眼,乖乖地去洗碗了。
杨冕的身份通过了霍颖光的检验,楚今朝的心也渐渐地安了下来,把精力都放在了观察段君铭这件事上。他期望段君铭任性荒唐的背后至少还能有些些以前的明君模样,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一观察,观察了三个月。越观察越觉得期望渺茫,越观察越是心寒如冰。三个月后,尽管他再不愿意相信,也不得不得出一个令他齿冷的事实:段君铭别说不是个明君,根本就是个无心政事的昏君。
除非朝中有人明争暗斗,他觉得好玩才起兴去搅一搅,把两方都整得灰头土脸。其他正规大小政事,他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臣子怎么奏,他就怎么批,朝上基本上没什么意见,难怪早朝奇快无比。再麻烦一点的,就交给了尚书省左相段启慧处理,他只负责在圣旨上盖个大印。
信任朝臣,这本无可厚非。但问题是,他信任的丞相段启慧,正是他的二叔。而段启慧的儿子段怀瑾,如今正领着二十万大军在西北关征讨前朝大兴小朝廷。
文武大权都到了一对父子手里。他到底是太信任那对父子,还是太不懂权术了?但以他对段君铭的了解,两者都不像。且既然事事都由臣子做主,那为何又在立后选妃这等“小”事上,坚决与他们针锋相对背道而驰呢?
说起立后选妃,恐怕是他唯一坚持的意见。这三个月来,不管朝臣怎么说,太后怎么劝,他总是百般推辞,今天“太后时常教导朕:百姓未安,君何以安乐”?明天“皇叔,二弟军报北江不稳,朕几日不宁,哪有空来想这些事?皇叔也时常教导朕,当以天下为先,等这天下安定了,朕何愁后宫不定?”
总之,只要一提这事,他就立刻变成了听话受教的好孩子好学生好皇帝,操劳国事,那忧国忧民之心,叫百官动容,叫百姓落泪。
叫太后皇叔无语。
要说这样,他极容易就塑造了这么一个勤政皇帝的形象。但是,他却完全不屑,总是前面刚有一点正面形象,紧接着就会蹦出负面名声,而其中最有影响力的,莫过于“宠幸前朝男宠楚今朝”。只这一点,他不仅被批私德不检点,还不以国家为重。对此,朝野都是议论纷纷。可是作为当事人的楚今朝,真的很想跳起来大吼一声:“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他宠幸我了?”
段君铭在拿他当猴耍,还当挡箭牌。这让他非常不爽,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个挡箭牌到底是用来挡什么的。
或许,有皇帝的“宠幸”,尽管只是表面的,也都能是件好事。但对于楚今朝的尴尬身份,则随时都可能引起天怒人怨。犹记得当霍颖光听到他与段君铭关系暧昧时,扛着那杆长枪凛凛杀气堵在桥头的模样,他现在都心有余悸。若不是当时有段怀真及时出现,帮忙解了围,他恐怕真有可能就丧命在他枪下了。
对段君铭的这些所作所为,他想不通。唯一能确定的是,不理政事,不传子嗣的段君铭,皇位是坐不长的。待段怀瑾领着二十万大军回朝之时,恐怕就是他皇宫易主之日。
原以为,只要段君铭不怀疑杨冕,找不到嘉和太子,自然不会杀他,他这条命就算保下了。再待时间一长,太子下落更难寻,到时候段君铭习惯了他的存在,也没必要再杀他了。段君铭是个明君,新朝是个清政,那时候,脱了这险地的他,该怎么做,就可以怎么做了。
可现在看来,原以为是明君的段君铭,却是个实打实的庸君。人前装样子,人后不正经,只对杀嘉和太子绝对感兴趣、只对朝中明争暗斗的闹剧偶尔上心的段君铭,他这个皇位本就岌岌可危,连带着他的信任就不值一钱了。
他进京投降,把性命交给他,却不曾想过这个人到头来会自身难保啊。
若他现在想退,还能退吗?若不退,又能做什么来补救?
楚今朝很苦闷。苦闷不已。
“我去太和楼问了小冕,才知道楚兄近日都到这里来了。”
楚今朝眯了眯眼,瞟向站在他旁边的段怀越。从下往上望去,他那亮湛的双眸因背光的原因只剩下黑黑的一点,平凡无奇的面貌在蓝天掩映下,暗暗的,更加平凡。唯一不平凡的,是躺在屋脊上看站着的他,看起来,他一人独高,立地可顶天。
楚今朝看得有些头晕,拿袖子遮了遮,“嗯”了一声算是答话,撇开了脸去。
那微暗的一张脸仍旧居高临下俯视着他,笑了笑,又抬头四下里张望一番,颇有些豪迈地道:“天高云淡,飞雁不断,幸好没有一派凄凉秋色。这北郊白塔寺算盛京最高的建筑,果然风景独好。我多年来徒有攀爬之心,却从不得实现,今日倒是借了楚兄的光了。”
说到最后,语气里已是有了些讨好的意味。
杨冕到来的那夜,楚今朝对段怀越生了嫌隙。段怀越似乎与他心有灵犀一般,好一阵子没再出现。这敏感时期,教楚今朝疑心不已,猜测他是不是也去查杨冕的底细了,更怀疑他是段君铭底下来卧底的人。但约莫一个月后,他又突然出现了,解释说前趟生意做完了,回乡了一趟。自此后,三天两头地又出现来,频率比之前还高。楚今朝见他没提杨冕的事,心中些微放了心,所以他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与他称兄道弟。反正,谁卧谁的底,谁利用谁的友情,还未为可知呢。
段怀越知他在宫里当差,总是在他交差后的那些时间来寻他。通常二人在茶楼里喝酒聊天,在驿馆里听各地的人谈天说地,有时碰到休沐还能结伴游玩,偶尔未得尽兴邀段怀越去家中做客,他也不推辞。这时候,杨冕大展身手地表现蹩脚的厨艺,完美地让任何人都不会怀疑他曾经是个太子。
楚今朝宁枉勿纵地利用段怀越上演着“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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