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博果尔之重返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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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博果尔之重返人间-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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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临低垂下眼,遮住眼中隐晦的神色,喉间忽然有些生涩:“还请太妃待十一身体安稳后再提此事,一切还以十一的身体为重。”对于这个年龄相差三岁的皇弟他还是存了些兄弟情义。

孝庄太后冷眼旁观着事件往着绝然相反的方向发展,却也不出声阻拦,待皇上离去后,她只与大贵妃亲切的询问过博果尔的身子,让苏麻喇再取些珍稀药材补品派人送往襄亲王府,整个气氛又和乐融融起来。

此后一日,博果尔终于从深沉的昏睡中醒转过来,他先试了下手脚,发觉恢复了知觉,这才感到腹中空荡饥肠辘辘,转眸便看到了候在一旁的大丫鬟樱桃。

樱桃是博果尔屋内的大丫鬟,手脚麻利,眼明耳聪,早已察言观色地取过绣团软枕垫在他的身后,唤着小厨房送来专门制定的晚点饮食,开始伺候着主人食用些碧粳粥,这粥系用玉田碧梗米文火熬制,粒细长,带有微绿色,最易香甜入味。

博果尔食用了大半碗,便摆手让樱桃撤下,他刚醒来,对时辰也辨识不清,只是看着屋内未点烛火而光线通亮,想着应该是白昼。他接过樱桃递来的帕子擦擦手,才细慢的问道:“什么时辰了?”少年的嗓音本是清淡醇澈,但因着生病声音中带出了低哑的嘶感。

“主子,已经是酉时了。”樱桃人如其名,生得甜美可人,一张桃心脸上长带着喜人的笑意,见主子精神好了些,取过帕子机灵的取些逗乐的话来说。

博果尔本不苛待下人,这会儿在自己亲近的丫鬟面前,也放开了心情,本来稚嫩的脸也染上了几分笑意,在大病一场后,他的性情变得更加宽豁。

这时门口传来管家请见的声音,在得到回应后,托着一方锦盒来到博果尔了床前,垂首双手呈托:“主子,这是宫内吴公公送来的,说是皇上感慰主子身体大安,特赐下上品参望保重身子,这是皇上随行送来的赏赐。”

“打赏了吗?”博果尔瞥了眼那个锦盒,语气听来平常,但无端让人感到了丝丝冷意。

“赏过了。”

博果尔笑了笑,那吴公公是个势利人,说不准以后有着大用。他随后把接过锦盒,翻开盒盖,见着里面是一枚上品翡翠平安扣,嘴角噙着冷笑便甩到了一边。

那管家和大丫鬟都是亲王府内院之人,皆是低头详做未见。

见着外面热气渐退,天色也尚亮,博果尔撑起身,示意想到屋外花园走走,管家连步上前欲要搀扶,惹得博果尔不禁笑出声:“本王正当年轻力壮,可不是老胳膊老腿,这点病痛算不得什么。”

管家连声呵呵应是,又紧忙下去安排在花园凉亭内布置些软靠清茶,以供王爷休息。

大贵妃到的时候,正遇着博果尔悠然的在凉亭内纳凉赏荷,此时正是酉时,地热已经散去不少,湖风徐徐,接天莲叶碧的美景清新悦目,让观者心情舒爽。

大贵妃看到博果尔气色好转,不由心生慰然,上前赏了伺候的下人,便让众人退下,只留管家和巴颜珠远候着。

“额娘,是有要事与孩儿商讨吗?”博果尔在问过大贵妃的安康,便直接进入话题中心,顺手取了片瓜果递给大贵妃。

大贵妃接过,左右端详了下博果尔的模样,发现这孩子似乎与以前有些不大相同,不过想着遭此磨难,心智必是成长不少:“博果尔,母妃观你如今神情,也算是一劫一报,唉,额娘只想得你一句话,你对那董鄂氏还有无半分感情?”

博果尔视线悠远地落在了湖水荷叶间的筏船上,静待半晌,他扭头望向大贵妃,清浅的笑意浮上病瘦的脸颊:“感情如覆水之舟,再难承载。”

大贵妃轻舒口气,反复确认博果尔并无非违心之语,这才将之前与皇帝的一番对话讲出。

怕这孩子无法想通,她温言劝解道:“他们爱新觉罗氏的皇帝,最招不得这情爱。天生就容易在情爱上犯混行,我看福临的混劲比起先帝怕是有过之无不及。”她取出锦帕轻揩指尖水渍,忽然嘴角勾起了丝蔑笑,“这董鄂氏却是先前把她给看轻了,竟比那宸妃能耐许多,人放在府内也是膈应,不如送入宫中搅得一滩浑水更好。”

大贵妃牵过博果尔的手,在他手背轻拍了两下:“最重要,历朝以来皇上恩宠太重可不见得是妃嫔的福气。”

博果尔回大贵妃一个笑容,有些疑惑道:“那太后难道不加阻拦吗?“就算有前例可循,兄夺弟妻可也是桩丑事。

“太后与皇帝多年关系紧张,皇帝性子执拗,多加阻拦反而会使他更加一意孤行。我想太后指不定希望这董鄂氏中途能‘自然’消失。”大贵妃笑眯了一双凤眼,“明面不可行,何必将皇帝的心往我这里推了。”

清瘦的少年转悠了下琉璃般的黑眸,指尖轻轻敲打着红木扶手,他知道额娘必定是希望借太后之手除掉董鄂氏,但显然董鄂氏这最大的祸因去了,却也难消顺治给他的那一巴掌的羞辱。

他含着玩味的笑意,扭头望向大贵妃,声音压低沉沉说道:“这事全听额娘的安排,不过孩儿之前受了皇上这么大的礼,如不给些回报实在难承受恩。这……董鄂氏不能除,不仅不能除,还得让她好好活着,活的高高在上,享尽一切荣光才行。”这样,才能摔得更深、更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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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 玉碎难全

入夜,襄亲王府陆续点上了烛火照明,因着襄亲王喜静,王府内平日并无歌舞酒宴之局,下人在拾掇完手边的事情便可回到房中休息。

樱桃提着一雕花竹制三层食盒,出主房右院门月台,穿过长廊,往西越过拱门便进入了片幽径小道,径直走去便可见一道圆拱门,这里是王府福晋等的夫人居住的地方,只是博果尔自两年前娶了董鄂氏乌云珠,便再未迎进侧福晋格格。

樱桃推开那扇沉红木门,朝着西边的僻落小院走去,步入院门便见着一位绿白旗装的女子正站在院中,抬首望月。

听到脚步的声响,那女子转回视线望向来人,眉目瞬间晕开一笑热情招呼:“樱桃,你来了。”声娇莺啭一如其人。

樱桃垂下眼目,面目平淡完全不同平日的活泼开朗,她自小跟在博果尔身边,对博果尔的性情是除了大贵妃和管家之外,最为清楚之人。在她心中,主子天生认真淡泊,难能有个上心之人,如今却因这人落得病体缠绵,她的性格先来直爽坦白,但因为主奴的差别,无法对这个女人做出违逆之事,只是在脸上言行间不给客气。

那乌云珠见这大丫鬟对她明显不太待见,也不再自找没趣,只是随在她身后进了内屋,见着樱桃取出食盒中的汤菜,明显不同于前几日的淡菜清粥的轻忽。

乌云珠立在门口,眼光一阵跳烁,然后带着分小心翼翼走上前,帮着樱桃开始收拾食盒,才细声问道:“王爷,他……好些了吗?”

一听这话,樱桃扭过头便狠狠的瞪视面前的女人:“哼,主子吉人自有天相,当然是毫无大碍。”说罢,大力的抽回食盒,便要出门,忽想起什么转过身快言道:“主子让我转告你,让你以后好自为之,从此莫再说是相识之人。”

说完便带着一脸嫌弃甩身而去,这女人一副弱如西子的模样端端让她恶心作呕,以前她还把这女人当仙女似的伺候着,想到这里,走到院门口的樱桃,忍不住转身朝屋子的方向啐了一口。

屋内又恢复到只有一人的清冷,这会儿乌云珠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了椅上。从事情败露那天起,她的心情就在惶恐和窃喜中浮沉徘徊,她永远记得那日皇上给她的承诺,允诺定会将她迎入后宫,从此相依相伴。

可不想博果尔回来后就病倒不起,她在愧疚不安之余却更怕皇上心软而不忍完成诺言,五天四夜她都在担心受怕中度过,如今听得樱桃的意思,却是自己以后与王府再无干系,莫非皇上已经来要她了?!

从幼年起,她习读《四书》及《易》,后来偶然听得才子佳人的话本,心中便默默向苍天许得意中人的妄念,顺治十一年她被选为秀女指给了襄亲王博果尔,博果尔无论形容举止都不失为佳配,对她也是温柔体贴,可这位少年性情淡泊极少袒露情意,梦回时分,她的心中总是渴望着话本中那样热烈狂狷的爱意。

直到她作为命妇进宫侍奉座前,偶遇到少年天子的顺治。顺治天资威仪,热情坦荡,生的更是丰神俊朗,相遇的那刻,她在心中便不断感谢上天给她的恩赐,让她终于得遇意中人,自此深宫之处,反成了她神思向往之地。在不断的偶遇和相见中,她终于和皇上心心相印,为此她在佛前虔诚许愿,宁损去十年寿命求得与皇上此生相依相伴。

如今一切即将水到渠成、得偿所愿。

屋内的烛火明暗的跳动着,长长的灯芯烧的渐渐卷曲起,而坐在一旁的人却只是痴痴瞪着双美目径自发呆。

“嗯……赏月?”靠在软榻上的锦衣少年,将目光抽离手中的书籍,望向一旁候着的樱桃。

樱桃应了声,将去后寝偏院中的所见所谈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得太快把自己的鄙夷行为也跟着全盘脱出,说完立马吓得脸色煞白,这位年轻襄亲王向来管教下人要行为慎重,而自己却糊涂的犯了不敬之罪。

博果尔果然立马冷下了一张脸,坐起身,让樱桃伸出一双秀手,将书卷成团对着她的手掌用力抽了三下,才放缓神色道:“要记得慎言慎行,有些话在心里放着就行,说出来可没有那么多脑袋给你掉。”

知道主子说的不会错,樱桃收回抽红的手,乖巧的立在旁,不敢再多言动作。

锦衣少年再躺回檀木软榻,翻开书却没有心思看下去,他瞅了眼书房窗棂外的银月,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樱桃惊愕听到主子难得的大笑,偷偷从眼风扫看,奇怪着书里到底讲了什么让主子这么开心,却不知她的主子是因为想到个乐事才开怀不已。

——赏月,恐怕是因为月亮的方向正对着皇宫所在之地吧。这乌云珠倒是痴情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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