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毫厘,失之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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渣之毫厘,失之千里-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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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两人不住点头哈腰逃下去。
赫连瑾一路追打刘思亥,不知不觉到了山寨后,一排瓦房参差不齐地排列着,紧挨着后面隆起的高山。夕阳给苍翠的林木染上抹忧郁的色调,平静中带着安详,俄而远山上飘来一丝悠远的笛声,在这瑟瑟寒风中低怨徘徊,如泣如诉,断人心肠。
赫连瑾在山脚下停下步子,刘思亥仔细看她的脸色,“斛律知道你喜欢听笛声,每天在这儿练习,你既然来了,就去见见他。”
赫连瑾默默应了一声,沿着山石铺就的小路拾级而上。
后山虽高,半山处却有一斜坡,赫连瑾在高地上站定,循着笛声望去,下面一棵枯黄杨树下有个清瘦的身形伫立,正低头吹弄一管翠色竹笛。
虽然只是一件朴素的黑衣,从侧面望去,窄袖收腰,长身玉立,这人的背影是这样说不出的清削孤拔,卓尔不群。
赫连瑾隔着几步远听了许久,眼见天际夕阳坠下地平线,一曲终结,才唤出迟来的一句,“斛律……”
斛律川蓦然转身,轻轻抬起头来,露出张清秀俊逸的面庞。仿佛是神来的一笔,修眉插入鬓发,极尽钟灵之毓秀,薄度适中的唇上微微带着诱人的浅红色,原本冷冰冰没有表情的脸,忽然变得光彩夺目起来。



☆、四十三。感情

四十三。感情
“我们有段日子没见了。”赫连瑾和他绕着后山散步,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千言万语,一时有些难以开口。
斛律川只和她平行缓步,也不去看她的神色,他仿佛永远也不会追问什么,这样深明大义,赫连瑾反倒不自在。她寻思着找什么话题,两人间的气氛才不致那么尴尬,却听他轻声笑了笑,很是坦然,“说实话,我是有些想阿瑾的。”
“啊?”赫连瑾心中一紧,正不知如何是好,他又微笑道,“我们是好兄弟,我心里自然是关心你的。”
虽然大家心知肚明,赫连瑾心里一块大石却总算是落了地,两人间的气氛又变得融洽,谈了谈各自的经历,俨然又有以往知己般的惺惺相惜。
“当日大战,我和刘思亥虽然拼尽了全力,但实在寡不敌众。姑爷……”斛律川侧过头窥看她的脸色,见她平静如水,才放心接下去,却有意避开他的名字,道,“前来督战的汝阳王一派势力虽然按兵不动,但安南王府麾下有火焰战将毕肃,实在是个厉害的角色,我和刘思亥勉力与他缠斗,也只是拼个平手。最后还大意落得个被捕的下场,如果不是想着还要留着一口气来见你,估计兄弟们都不会苟活。”
赫连瑾气住了,大声道,“这是什么话?我一点也不怪你们,要是你们这么想,我才该挖个狗洞钻进去。”
这生气的模样仍和当年如出一撤,纵横草原、刁蛮任性的小公主,而今为了现实,只能慢慢收起周身的锋芒和随性,斛律川知道她依然是心高气傲的,更不愿忤逆她,岁月倒卷着仿佛回到几年前明丽的金色阳光里——常年在外,他们都是漂泊的浪子,无拘无束,没有仇恨、没有阴谋,即使伴随着鲜血挣扎在荒芜的边城塞外,内心依旧飞得很高很远。
“兄弟们去了很多,这个寨子现在也只有三千不到的人,有很多都是新来的,可能你不认识。”晚风熏人欲醉,斛律川的淡淡的声音中依然透着份明朗,“那都不算什么,就算只剩下一兵一卒,我们也都会跟着你。你在哪里,我……我们就在哪里。”
这样平淡的承诺,赫连瑾却总觉得难以承受的重,踌躇难言。
斛律川看出她的窘迫,笑着道,“你向来不是个省心的人,这次来找我们,估计就是有事,你直说吧。”
赫连瑾舒了一口气,道,“当日我落难后幸得尔朱家的四小姐相救,之后转入尔朱浔坐下为事,现在他和尔朱枭发生冲突,正是危难的时刻,我要马上赶回去?”
“尔朱家的老九?”斛律川皱了皱眉,“我倒是听过他,他待你好吗,值得你为他卖命?”
赫连瑾闻言失笑,“卖命?斛律,你在说笑吗?赫连瑾只为自己而活,除了极要的兄弟和朋友,你什么时候见我为不相干的人卖过命?”
“如果你只是利用他,那就更加不妥了。”
赫连瑾看着他忽然变得凝重的脸色,疑惑道,“有什么不妥的,你只管说。”
斛律川道,“尔朱浔虽然算不上名震塞北,却也是个有名的狠角色,但凡是个有点野心的男人,都受不了手下人这样利用算计他。你要小心,别玩火自焚。”
赫连瑾不服,“什么利用算计?我难道没有帮过他吗?我帮他的,和骗他的,都可以扯平了。”
“男人可不这么想。”斛律川抿唇笑了,伸手拨开她额前散乱的黑发,轻柔地揉了揉,“在他们眼里,是决不允许一丁点的背叛,但凡他觉得你对他并非全心全意,愤怒之下,理智什么都没了,更别提你之前为他做的那丁点事。”
赫连瑾退了一步避开他,他也不在意,笑道,“你认为平等的交易,在他们眼里可不是那样。你这样的性子,早晚会吃亏的。”
“这么说来,男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仿佛想到什么,她狠狠咬着牙。
“也不全然。”斛律川低头凝视着她,“都是自己的选择,怨不得别人。”
赫连瑾听出些不是滋味的东西,心情也渐渐沉下去,走到后面一块空地上寻了块□的岩石就坐上去,斛律川挨在她身边,神情仍是柔和,“我不说别的,那些大道理你也不一定听进去。只一句,凡事不要想当然,你是聪明,但有时候,实在不了解人心。”
“人心?”赫连瑾在嘴里默默咀嚼着这个词,只觉得冰冷苦涩难言。爱人之间,好几年的感情都可以一瞬间灰飞烟灭,友谊之间,为了个虚无缥缈或者根本没有可能的结果,也可以背叛。那还有什么值得信任?
是不是只有排除在爱情之外的纯粹情感,才可以全然信任。斛律川这样的人,应该也会明白才是。尔朱浔又是为什么这样频频暗示,难道只是为了更好地掌控她?
赫连瑾对情感难以描摹的恐惧,渐渐在心里化开,如同冬日湖水中纠缠混乱的海藻,怎么解也解不开。
斛律川看出她的不安,随手扯了两根狗尾巴草,纤秀的手指灵巧地转动变换,只是一个眨眼,一只枯黄的蚱蜢跃然在手心,他抓着蚱蜢在她面前摇晃,“这样俊俏的小哥也有烦恼吗?”
“别闹。”赫连瑾挡开他的手,“噗嗤”一声笑出来,转而一瞪眼,“我想正事呢,你怎么瞎捣乱?”
“问你呢,瞎捣乱。”他一板眼,戳了蚱蜢的肚皮,“小哥求的是关乎天下的大事,做什么不吱声?”
赫连瑾笑得抑不住,捧了肚皮歪倒在石上,“让一只蚱蜢说话,就是厉害至斯的斛律将军,也没有这样的本事吧?”
“取笑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斛律川手中哈了口气,一抓她腰间一个准,“……知道你怕痒——”
赫连瑾在石上打滚,恨不能跳起来给他一拳头,“斛律……斛律,你别太过分了!
斛律川点到即止,拉了她起身到住处,靠南一间瓦房里,刘思亥和二狗早侯了多时,见到两人,刘思亥就差叫祖宗了,“老大,你们再不来,我就该怀疑你们两个私奔了。”
“你是找打。”斛律川盯着他,脸上再无笑容。
刘思亥虽然能打仗,但就是受制于他,平日相处,就如他欺压二狗一样被欺压,在他冷淡的目光下,拖了二狗默默蹲去墙角。
“只是几个月没见就瘦成了这样,一定要好好补补。”不由分说,按了赫连瑾在凳子上。见他出门,刘思亥才敢凑过来,对着赫连瑾一阵挤眉弄眼,“斛律对老大那是没得说的,老大在这里,我就说句实话,里里外外算上锅底的糠,我们这儿的饭都凑不满半人份的。看样子他是要砸锅卖铁了,满足了老大这顿,我们兄弟几个就该去沿街乞讨了。”
对着他,赫连瑾自然是没有好脸色,“去去去,连顿饭都不舍得,还兄弟呢?滚开一边,吃完这顿,我一定有办法让你们个个撑爆,省得你们在那边罗嗦。”
刘思亥等的就是这句,眼睛一亮赖上来,“老大说的当真?”
赫连瑾一个爆栗定在他额头,“就知道废话,滚开!还不快把这附近的盗贼窝都告诉我?”
刘思亥顿时焉了下来,“我还以为是什么妙计,这个馊主意我们早想过了,这镇子是有名的穷,这方圆百里的盗贼,我们黑甲寨算是不错的了。”
“笨!”赫连瑾又敲他,“平日看你耍奸刁滑,怎么到了正事上,脑子就是一根筋?”
刘思亥奉承忙道,“我当然比不上老大聪明。”
“少来。”赫连瑾一脸嫌弃,“我对着你就没了吃的胃口。”
“那正好,斛律做的菜我最喜欢,平时都吃不到,这次就借老大这个面子……”话未说完,被赫连瑾一脚踹了出去。
其实赫连瑾也没什么实际的计策,只是想着能到别的山寨坑一点是一点,当然,这是刘思亥绝对不会不知道的,赫连瑾也绝对不会告诉他。
斛律做的东西色香味俱全,哪怕是最差的材料,也能诱人食指大动。赫连瑾赶了老远的路,饿了许久,当着刘思亥和二狗的面狼吞虎咽,两人在旁边盯着,直咽口水。斛律面前,又不敢造次,眼巴巴望着,痛苦不堪,不一会儿“咕噜咕噜”的声音就响起来。
“就这点出息。”赫连瑾把盘子往两人面前一摊,笑骂道,“不介意吃我口水就吃啊。”
两人邋遢惯了,哪会在乎这个,刘思亥强过二狗,一把拖过盘子,“我的,滚开!”二狗被逼无奈,又蹲去了墙角,屋里一时只有刘思亥吞咽的声音。
赫连瑾清咳一声,悄然与斛律退回里间,屋内也是极其简陋,四方大小,打扫地一尘不染,靠墙的地方置一床被子,简单的蓝色,洗得有些发白。
赫连瑾会心一笑,“你还是这么爱干净。”
斛律川道,“以前在外游荡时,又没有下人伺候,你在那方面又那么粗心,这些事只能我料理了。”
赫连瑾记起往事,更是尴尬,连连咳了好几声,斛律川也不揭穿她,欣赏着她极力掩饰的侧脸,心里有源源不断的暖流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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