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乱·青花镇系列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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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乱·青花镇系列八-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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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娘的!什麽人这麽会挑时候?!」秦灿恨恨地骂了一句,但还不想从颜璟身上起来,脸贴著颜璟的颈脖像只大狗一样地蹭来蹭去,嘴里嘀嘀咕咕,「今儿个本县忙著耕耘自家菜地,没空管其它人……」
  「还不赶紧起来?!」
  颜璟话音落下的时候,秦灿秦大人已经被一脚给踹下了床榻,「咚」的一声趴在了地上。

  换了官服,秦灿一脸阴郁地坐到大堂上,扫了眼跪在下面阻挠他办好事的人,掂起惊堂木重重拍了下去,「啪」的一声响,满满的都是怨念。
  「堂下所跪何人?是为何事?」
  底下跪著不少人,有几个壮汉架著一对双手反绑著的男女,地上还搁著一副担架,上面盖著白布,看那白布隆起的形状,担架上躺著的应该是一个死人。
  跪著的人里有个看来有些岁数的老太太,磕了一个头,道,「回大人,老朽是徐家宅村人徐钱氏,今日要状告草民的儿媳妇,她与人私通,谋害亲夫,罪证人证俱在,请大人还老朽儿子一个公道!」
  秦灿见她颇有些年纪,便让人给她一把椅子让她坐著说,然後看向他们绑来的那对男女。
  「这位老人家说的可是属实?」
  徐李氏一听秦灿这麽问忙是哭著喊冤,一个劲地说自己是冤枉的,自己没有对不起自己的相公。
  但那个老太太却是一口咬定她和村里其它人都看见,这男人和他儿媳妇搂抱在一起,而她儿子身子素来健壮,突然间无缘无故地就害起病来,吃了许多药都不管用,一夕间就一命呜呼了,肯定是这个女人和她的奸夫一起杀害了自己的儿子。
  那个被指奸夫的人也是徐家宅的人,辩说那天徐李氏从山里采药下来,山路上有些碎石,徐李氏脚下不稳,他才上前扶了一下,并非其它人说的那样。
  两边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秦灿听得头疼,正要拍下惊堂木让下面的人都安静的时候,颜璟突然侧过头来,小声对他道,「笨猴子,你看他们抬来的那具尸体……」
  秦灿看了过去,就见那盖在尸体上的白布上透著斑斑深褐色的污迹,乍一看,让人以为是干涸的血迹,但是仔细一瞧,那污痕在慢慢扩散。
  那具尸体散发的味道也不似寻常死人的味道,而这种腥臭点醒了秦灿脑中某段让他终身难忘、几乎成了梦魇一般萦绕不去的可怕记忆……只有那种死法的人,才会发出这种腥臭味……
  「阿大,揭开尸体身上的布,本官要看一下尸体。」
  「是。」
  阿大走了过去,蹲下正要用手去揭开尸体身上的白布,秦灿又提醒他,「小心一点,不要直接用手。」
  听闻,阿大将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转而抽出腰里的刀,用刀尖一点点挑起那块白布。
  在完全挑开之後,底下的衙役、徐家宅的人,以及站在外头围观的百姓皆都发出一声惊呼,整个公堂都是那种腥臭得让人几欲作呕的味道。
  秦灿的视线被阿大给挡著,待到阿大站开,他才完全看清楚那具尸体的状况──
  这具尸体就彷佛从身体内部开始腐烂出来的,皮肉烂穿的地方正缓慢地向外流出某种黑色的、黏稠的液体。

    第二章

  「怎麽会这样?前几天还不是这个样子的!」
  老太惊讶之下,转向她儿媳妇,一手揪住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用力在她身上捶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到底下了什麽药,把我可怜的儿子弄成这副鬼样?」
  徐李氏只是一个劲地否认,「没有!婆婆,我真的没有!」
  秦灿让人把她们两个拖开,然後拍了下惊堂木,「公堂之上喧哗打闹成何体统?!」
  待到两边人都冷静了下来,秦灿才接著道,「案情经过本官已经明了,疑犯徐李氏和徐二狗暂且收押,死者尸体暂放衙门,待仵作细验之後,本官再做定夺,退堂!」
  「威──武!」
  在一片水火棍拄地的声响里,秦灿起身回了後堂,脑海中闪现过的,是那时候在朱府发生的事情。
  被强塞入甕中、口里插了金枝玉叶枝干的尸体,朱府地下的大洞,躲在地道里生活的小桃,还有……可以让人长生不老的三珠树,以及那来路不明、一旦碰触到就会致人死地的黑色液体。
  原以为这一切都随著朱府的一场大火化为了灰烬,但是谁会想到,就在事情结束的几个月後,却又让他看到了相似的情形。
  「笨猴子,你也觉得像?」
  秦灿抬起头来,脸上少有的凝重和严肃,「现在还不能完全肯定,但我一见了那尸体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颜璟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像是安慰,「没事的,朱府那样的事情我们都经历过来了,还有什麽好害怕的?」
  秦灿虽然是点头,但脸上的表情却依然沈重。
  隔日仵作检查了尸体,发现尸体的五脏六腑已经完全腐烂成一滩黑水,仵作的刀子才刚划开尸体的胸口,那种黏稠的黑色液体就喷溅了出来,洒在人的衣衫上,留下一个彷佛被火烧灼出来的痕迹。
  幸好秦灿事先提醒过,在场并没有人碰触到这种东西,但是秦灿心里的不安越发浓重,愁云惨雾那样堆积了起来,压得心口沈甸甸的。
  「怪啊,真是奇怪,老夫验了这麽多年的尸体,第一次见到这种病症……」仵作对著尸体轻声地念叨了一句,「还是天底下竟然有这麽厉害的毒药?」
  秦灿没让仵作再继续验下去,让大家都离开那间屋子,不让任何人靠近。
  很显然,他和颜璟第一眼都没有看错,这具尸体会这样,他一定是在哪里碰触到了那种黑色的液体。
  但是,朱府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灰烬,而傅晚灯的石室在云龙山另一头的深处,普通村民不敢走得这麽里面,那麽他是在哪里碰触到这种东西的?
  就在秦灿沈吟思索的时候,阿斌和阿丁突然很急地跑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昨天关押收监等候再审的徐李氏和徐二狗,今天双双出现了吐黑血的症状!」
  「你说什麽?」

  事情来得就是这麽的突然,走到监牢那里,秦灿已经闻到了那股熟悉的腥臭。
  之所以心里一直存在著不安,是因为他还记得在朱府里施海棠杀害陈长宏和陈长明的原因。
  二十多年前,陈长宏和陈长明奉他们父亲陈培元的意思,到冀州栽培三珠树,陈培元对於长生不老的追求几乎到了疯魔的境地,甚至於轻信了一本手抄的奇花异草志里的描述,认为用人的血肉可以令三珠树开花结果。
  但却没想到云龙山这里有个奇特的现象,只要有尸体堆积的地方,就会出现一种腥臭难闻的黑色液体,人只要碰到这种液体,就会感染一种奇怪的病,身体从五脏六腑开始腐烂,且无药可医,死前受尽折磨,痛苦不堪。
  这种病一度在云龙山附近几个村镇都传播过,死了很多人,最後因为陈长明和陈长宏将所有已经感染和可能感染的人一把火烧死,并且移走了栽种在云龙山里的三珠树,这种怪病才逐渐被遏制。
  但是现在……
  秦灿走到关著徐李氏的监牢前,昨日还见到她好好的,但是今日却见她容颜憔悴了不少,刚要给秦灿行礼,才一张嘴就马上又咳了起来,虽然用手捂著嘴,还是有点点黑色的血沫子从指缝间漏了出来。
  隔壁的徐二狗症状稍微轻一些,只是捂著胸口在地上打滚,直嚷嚷著胸口里面好像有块热铁,要烧起来了一样。
  秦灿皱了眉头,明知道也许根本没有用,但还是安抚他们道,「我找个大夫来给你们瞧一下吧?」
  徐李氏摇了摇头,似乎已经知晓大夫是没办法医治的。
  「大人,民妇的相公临死前也是这样的症状,民妇找了大夫,给他开了各种方子,甚至因为迟迟不见他好转,而担心药铺里抓的药材有假,民妇自己上山采药……但就短短几日,民妇的相公就……」说到後面,已是泣不成声。
  秦灿连忙安慰她,「嫂子,你放心,本官一定会调查清楚,还你一个清白的……」停了一下,然後才问,「所以,本官想问下,在你相公出事前,他去过哪里?接触过什麽奇怪的东西?」
  徐李氏想了想,然後眼睛一亮,「回大人,民妇的相公在病倒前,曾说自己在云龙山里撞了邪。」
  「撞邪?」
  「是的。」徐李氏说道,「那日,民妇的相公说想要趁著还没有大雪封山,去云龙山里猎点野兔子野@子回来,好当做过冬的口粮。
  「民妇的相公虽算不上是个好猎手,但好歹也是在云龙山下长大的,云龙山里虽然凶险,可他对地形多少熟悉。但是那日直到日落时分却还不见他回来。
  「民妇甚是担心,想天越发凉了,山里的野狼寻不到食物会更加凶残,这麽晚还不回来,说不定是遇到了危险,就让大舅、二舅带上人手点了火把进山去找。
  「但他们没走多远,就见民妇的相公跌跌撞撞地走了出来,嘴里一直念叨著『见鬼了』、『撞邪了』,回到家後便就一病不起……」
  秦灿略微思忖了一下,问道,「那他在云龙山里看到了什麽,有没有和你说?」
  徐李氏摇了摇头,「民妇的相公直到临死也只是一个劲地重复那些话,并没有说到底遇到了什麽古怪,只说自己正沿著溪水逆流而上追一只野兔子,紧接著眼前一道白光,突然就没了意识,等到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天都已经黑了,周围阴森森的,让他感觉很恐怖,於是连忙往回走。」
  秦灿垂在身侧的手蓦地攒紧成拳头。
  徐李氏讲述的她相公的遭遇,竟是这样的熟悉,和那个时候自己和颜璟在云龙山里的遭遇是如此的相似。
  同样的沿著溪水而走,同样的突然间就没了意识,同样的……醒来之後失去了在见到白光之後的记忆……
  「大人……大人?」
  徐李氏的声音将秦灿唤了回神。
  「你还有什麽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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