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凭鱼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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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阔凭鱼跃- 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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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过了后嵊,算计着再有二三十里地就是江阴县城了。虽然二月末天气还很冷,但士兵们个个头上脸上大汗淋漓。见部下个个累得盔歪甲斜,那个长汀来的守备偏将赶到张子仪的身边:“张将军,过了前面的那条河就是江阴的地界了,再走一个多时辰就可以到。您看是不是先让部队停下来休息片刻,也吃点东西喝点水?”张子仪在马鞍桥上长身躯观看,果然前方不远处一条四五丈的小河在晨曦中泛着金光。他把手中的马鞭向前一指:“不要停,还是一鼓作气地赶到江阴再说。这长途行军我知道,队伍停下来再走就反而没有力气了。告诉弟兄们再加把劲,巳时之前赶到江阴,我让江阴的军民请大家吃酒。”

眼看着前面的部队已经踏着河上的石桥走到对岸,却不知为何忽然停了下来,后面的士卒趁机一屁股坐到路边歇息起来。张子仪勃然大怒,举起马鞭在那些士兵的头顶虚抽了两下:“都给老子起来,谁不听军令格杀勿论!”顾不上看那些军兵变颜变色,他一催战马向队伍的最前面跑去。

等他跑过桥头看清前面的情况,不觉也是心中一凛:只见一队骑兵大约百十人横在道路中间,弯弓搭箭沉默不语,队伍中立着两面旗帜,却是卷着的,因而看不出是哪里的人马。旗下有两员大将,一个金盔金甲大红披风的胖子,面色微黑,手提宝剑;另一个银盔银甲白战袍,白面无须,眉目俊朗,煞是英武,马上挂着一条枪,手中的宝雕弓按在鞍桥上。

大越军中战马稀少,可没听说哪里的部队有骑兵,那么就是宋军了吧?怀着侥幸心理,张子仪问部下:“可知是哪路人马?”士兵们回答说,我们问话,他们却什么也不回答,只是横着路不让走,再向前就要放箭。张子仪心中更为笃定,必是宋军无疑。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对方的人数远远少于自己。他回过头来看一看,见自己的手下已有四五百人过了桥,后面的还在远远不断地跟上来。

仗着人多势众,他的胆子也壮来起来,提缰上前高声喊喝:“对面什么人竟敢拦住大军的去路?快快让开,本将军饶尔等不死!”对方队伍中那个黑胖子见出来了一个将官,突然开口问道:“将军可是从苏州来?想要去增援江阴的吗?”张子仪手拈钢枪昂首答道:“不错,某家正是昆山将军张子仪。奉命前往……”那人却不等他把话说完,伸出手来摇了一摇,随即猛地向下一挥。就见他旁边的那个白袍将军左手一抬,一支羽箭应声而出!

张子仪早就注意到对方弯弓在手,料定会有此一招,瞬间他甩蹬离鞍,一个蹬里藏身躲到战马的侧面。那白袍将见对方居然能避开自己的成名绝技,心中也是一愣:这厮倒是见机的早。手随心动,抬起手来又是一箭,势大力沉的羽箭穿透了张子仪战马的颈项。张子仪正将身子躲在马腹边上,挥手喝令军兵们向前冲,没料到自己的战马吃了一箭侧身倒下,将他死死地压在下面。

好在他手下的小头目见将军倒地,连忙招呼人手将他从战马腹下拖了出来。就在这一同时,对面的旗手迎风一挥将两面大旗舒展开来,一面上写着“威盛军副都总管宋”,另一面上则写着一个“花”字。随着大旗的亮出,在道路两侧半人高的芦苇丛中刷地站起数百名弓弩手,手持连弩对准大越军扣动扳机,瞬间上千只一尺六寸长的弩箭飞蝗般的扑将过来,顿时大越军士兵死伤成片!

原来张子仪遇到的正是宋江和花荣亲率的威盛军精锐标营。就在昨日,宋江与诸位将领们商量着,根据李俊让人绘制的江南地形图,将大军向前开动,大营安在了江阴南面的云亭镇附近。为了威慑大越军的斥候探马,威盛军不但派出了大批的侦骑小队四处追捕对方斥候,而且派出三千人马到江阴城下佯动,将对方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那边去。与此同时,吴用提出分出三支队伍在大越军援兵可能经过的道路上设伏。本来这样的任务用不着标营出手,可小李广花荣在宋江和军师面前屡屡请战,声称自从到中军标营之后几乎没有捞到几次战功,请首领们务必给一次机会。临时夹杂在标营中的李逵和刘唐等人更是大呼小叫地撺掇着,搞得宋江和吴用啼笑不得,干脆由宋江亲自带着两千标营到江阴城东面的沿江道路上埋伏。

张子仪被手下从战马的尸体下拖了出来,顾不上查看身上是否受了伤就掉头向回跑,企图将队伍撤到那座石桥的东边去布置防御。手下的部队见将军向回跑,便也跟着混乱地跑,而那些还没过桥的士兵还不清楚前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时间丈把宽的石桥上拥挤不堪,落水的不在少数。还没等张子仪撤过桥,就听到背后响起两声信炮,从桥东的野地里又杀出来大批的宋军,李逵、刘唐等一干杀星率领着标营步军猛虎下山一般地冲进混乱不堪的敌军队伍,如同砍瓜切菜般地杀戮起来。而吕方、郭盛则在道路两边各带了三百名骑兵不远不近地用弓箭射杀战场上敢于抵抗的敌军,就连那些企图逃离战场的溃兵也都被骑兵们催马追上之后轻松的干掉。

张子仪这次带来的大越军虽然多达四千人,但除了石宝增派给他的一千人算是精兵之外,其余的基本都是没有经过什么训练的新兵,从未经历过战场的洗礼,因此战斗很快呈现出一边倒的局势。那些有心抵抗的大越军老兵多数又被对方的弓箭有针对性的射杀,故而转眼间四千人就全面崩溃!大批的士卒开始扔掉武器跪地求饶。张子仪在混战中也受了箭伤,见无望取胜,他把心一横便要横剑自刎。偏偏花荣对这个能避过自己头一箭的将官还颇为留意,早弯弓搭箭正射中他的剑身,随即催马将其活擒。

为着封锁消息,宋江事先就传下军令,此战不得放走一个敌人,故而吕方、郭盛和花荣等不厌其烦地纵马追击四散奔逃的溃兵,直到芦苇丛中看不到一个人影。李逵刘唐和孔家兄弟他们则挨个检查倒在地上的敌兵,从中竟然找出了三十多个装死的敌兵。李逵掂着大斧子吓唬那些体若筛糠的装死者:“狗东西,想活命的自己起来,想死的只管躺着,老子可有个习惯——一斧子一个砍人头!”

俗话说,百密难免一疏,饶是如此仍有两个大越军的士兵在混乱中被挤到桥下的水中,所幸这两个本是渔夫出身,水性好得很。落水之后屏住气息竟顺水漂出二里地,终于逃了性命。俩人藏在苇塘之中,直到宋江收队撤走,两个逃兵商量着沿小路逃回长汀,这才将张子仪的败讯传了出来。

第一百一十三章 厉天闰瞒天过海

赶过来打听消息的石金贵见父亲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担心老人家受不了这样的刺激,赶忙劝解道:“父帅,胜败乃兵家常事,张子仪一时不察中了埋伏,也不过是三千人马的偏师。我军营中现已有四万多人,厉天闰那边的人马加上无锡的部队也有四五万,足以对抗宋兵。”石宝明白儿子是在给自己宽心,叹了口气说:“损失几千人倒不是大事,可是由此足以见到宋江的梁山人马的战斗力。看来不但江阴难保,就连我们也很难取胜了。”石银贵不服气地说:“父亲何必长他人志气?要不儿子带一支部队再去增援江阴?”石宝摇摇头:“我是在想,宋江这必定有所图。从当前的情况看,他如果真的要取江阴并需要多大的力气,只怕是他故意留着江阴不取,其中的诡计不可不防啊!”两个儿子听了如梦方醒,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时间大家都沉默下来。石宝挥手将远处的一个副将叫过来,询问有关常州、无锡等地援军的消息。那副将摇摇头说毫无音信,石宝的眉头更是拧成了疙瘩。

石银贵忍不住抱怨道:“他们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为什么皇上只会催促我们进兵?没有别的部队相助,这仗没法打!”石金贵冷哼一声,想说话又忍住了。石银贵惊了一下又说:“也许等厉天闰到了无锡之后,情况会好一些吧。”他大哥白了他一眼:“厉天闰?他来了之后更添乱!谁不知道那个小子目空一切,就会仗势欺人。不信你等着看,他来了,咱们的日子更不好过。”“别胡说!”石宝怕儿子说出更难听的话,传到不该听的人耳朵里可不得了,虽然他实际上对于厉天闰这位天子外甥也没有什么好感。听了半天他才说:“眼下最好的办法是严防死守,在祝塘这里拖住宋江,等待各地援军会齐之后再做主张。”

身处八十里之外无锡城中的厉天闰虽然没有听到石家父子的谈话,但他对石宝这个老家伙也没有好感,虽然那是他的师叔。作为方腊妹妹方冬夫妇留下的孤儿,厉天闰打小就受到众人的分外呵护,与方家其他的小字辈一样被送到仙霞岭跟着世外高人、大宋开平王高怀德的后裔高一行学习武艺。由于他生得人高马大,在兄弟几个中常常脱颖而出,故而很有些目空一切的感觉。放眼江南,他认为能与自己相提并论的也只有方腊的侄儿、表兄方杰,连皇上的两个亲儿子方天庆、方天定他也觉得比自己差上一截,更别提那些个跟着皇上混日子的老家伙了!比如眼前这个太湖帮的帮主、现今的大越国水军都督谭鱼头,瘦小的身材顶着一个大脑袋,形象猥琐,其貌不扬,说起话来不阴不阳,一提到去围攻宋江的威盛军就摇头,简直废物一个。要不是身边的幕僚不断地暗中提醒他,说这是皇上最近宠信的红人,厉天闰也许会用自己的翻天戟将这个老小子砍为两段!

让他感到不快地不只是这个谭鱼头,那个石宝也是个孬种。在仙霞岭学艺的时候厉天闰就对这个师叔颇有些看不上,论武功比自己的师傅相差也太多了。他真搞不清楚舅舅怎么会倚重这样的人?指望着他们,大越国什么时候才能一统天下!如果石宝胆子大一些,行动快一些,完全可以趁宋江在江南人地两生、立足未稳之时,从苏州飞兵直击,一举荡平!所以他乘船在无锡登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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