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零人三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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柒零人三部曲-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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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当然值得专注的事情很多,上一次课拖欠的作业、报纸小说、呼机留言以及托福、GRE的单词手册之类不胜枚举。这类人一般到课堂里只是为了应付老师的考勤,他们外观上的共同特点是整堂课都低着头,眼皮也不会抬一下。第三类人选择了最自然的应付乏味的方式:睡觉。他们当中有一部分到了课堂上就睡,这多半是前一天晚上熬夜没睡好;另一部分是由第一或第二类转到第三类的,这样的情况多发生在下午一二节课的生理困顿期。在大学中,上课睡觉被学生视为一种不容侵犯的权利,干涉这种权利的老师肯定是不受欢迎的。所以大多数老师在这一方面非常的知趣,很少粗暴地扰人清梦。
  这类人在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会自动醒来,在走出教室时往往精神最为饱满。
  当然,上述三类都是上课时还算经常在教室出现的人,还有为数不少的基本上很少露脸,以至于偶尔出现会被疑心是外系来旁听的同学。这些人一般是第一堂课或是最后一堂课出现,目的大多是看看老师长什么样。用他们的话说,有了师生的名分,好歹要见着个活的吧。更有甚者,曾听我一位上本科某核心课程的导师说,他考试那天抱着考卷走进考场,发觉第一排坐着一位穿着入时的妙龄女郎。由于从未谋面,疑心是教务处派来的监考,但看年龄又不怎么像。由于这位导师平时不善交际,遂犹豫良久,大着胆子上前问了一句:请问你是来考试的吗?不料那女郎竟微笑点头。导师大跌眼镜,上了一学期的课,竟不知班上有这么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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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师与生(2)
不过话说回来,大学老师也有受欢迎的时候,大抵是在考试前后。按惯例,每门课考试之前总有一两次答疑的时间,本意是让学生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当面请教。每逢此时,老师们总能享受一番绕膝之欢,在教师休息室宽敞的沙发上被一群红男绿女小鸟依人地簇拥着。被簇拥之下的老师们大概体会到了少有的师道尊严,故而解答起问题来也分外地一丝不苟,细致入微。不过小鸟们大多各怀鬼胎,不时旁敲侧击地试图从老师嘴里撬出些考试的题目。老师此时恰被光环围绕,春风得意口风也就不怎么紧了,于是师生各得其所,其乐融融。
  待到考试完毕,老师们的电话和电子邮件随之忙碌起来。倒不是来问分数的,考得如何学生们自己心里有数,其内容无非是:本人最近身体不适或是其他课程学业繁忙故而未及复习充分,望老师高抬贵手行个方便云云。学生心知老师阅卷工作繁忙,这种事情上不了台面肯定不好上门拜见,于是借助现代化手段。教师公开电话邮箱原本为了学生可以随时请教学业,却只在这种时候方能派上用场,也不知老师们作何感想。不过,采用电话邮件等渠道的也还算是婉约的方法,个别豪放者直接在试卷的答题纸上对老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或者干脆写上“老师帮帮我吧”等简白字样,勇气实在可嘉。老师们虽然恨铁不成钢,但凡遇到如此情形,一般也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了。有个别实在铁面无私的,总落下个心狠手辣的骂名,被学生咬牙切齿地唤作“杀手”、“名捕”乃至“关公(考试不及格称为‘被关’)”,且这顶帽子一旦戴上,肯定在学生之间代代相传,以后走在路上总有人侧目而视。
  除了“关人”之外,老师受欢迎的程度还与其上课考勤的次数成反比。那些每次上课必点名签到的老师总被认为是很不识大体的,只能靠此种手段来弥补其缺乏吸引力的授课技巧(缺勤要扣平时分数,对于考试成绩总在及格线上挣扎的人无疑雪上加霜)。而上课从来不考勤的老师,不论他的课程如何乏味,或是陈述如何拙劣,都不会因此招致反感。我的老师中最有人气的是一位年轻的英语教师,此君教课尚属卓有成效,而且从来不在出勤问题上为难学生。记得某日他走进课堂时,偌大的教室连他在内总共只有六个人。这位老师显得非常惊诧,犹豫了片刻从包内拿出了点名册。在座的都以为他要发飚,不料他并未点名,只是把出席的人尽数记录下来,然后说:今天大家来上课,很好,我给你们每人平时分数都加上分。众人闻言绝倒。
  如此这般,大学的老师一年一年地保持着自己的教课方式,大学的学生一届一届地继承着前辈的学习方式。学生的不恭日益淡薄着老师的热情;老师的刻板日益消磨着学生的激情。在来来往往之间,一代代满怀憧憬、意气风发,满载着新鲜血液走进大学校园的少年们,带着初识人间的莫名惆怅,带着一知半解的谋生知识,一批批走出了校园。
   。。

小世界(1)
我们这一代人记忆中的大学校园是丰富多彩的,而丰富多彩的一大原因正是由于“时差”现象的存在。当然,这里所指的“时差”绝非由于经度不同而形成,有趣的是,它纯粹是缘于形形色色的大学生之间如此迥异的生活习惯。
  原则上,大学和中小学一样,有着缜密的作息制度,比如早上八点开始上第一节课,上午九点四十分是二十分钟的课间休息,中午十一点四十分下课等等。当然,除了上课时间之外,学校并没有太多规定其他时间的作息内容,例如几点起床,几点睡觉等等,毕竟大学不是军营,也非寄宿制高中。但按常理来说,八点上课,七点半怎么也应当起床了,晚上十一点睡觉也属情理之中,学校觉得大学生是成年人了,这样简单的问题应该不言自明。然而,其问题恰恰出在“按常理”这一点上,实践证明,大学基本上不是一个可以按常理揣度的地方。
  以我的亲身体验为例,鉴于上海所处的地理位置,学校的作息制度肯定是按照北京时间来制定的。然而真正能够按照北京时间遵循学校的制度,也就是早上八点去上第一节课,晚上十一点熄灯睡觉的人大概是凤毛麟角。由此可见,大学的确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和外面的世界有些格格不入。把这些凤毛麟角排除在外之后,余下同学按作息时间大约可以分为三类。
  第一类(大约占一半)一般工作在乌鲁木齐时间,也就是比北京时间晚两个小时的那个时段,我们姑且称之为“乌鲁木齐族”。这族人大约在九点半钟起床,洗漱完毕之后直奔食堂,然后是教室。到达教室基本上是十点钟,恰好赶得上上午第二门课程。他们在到达教室时手里还大多提着半袋包子或者类似的东西,因此经常遭到老师的白眼。在一天当中的余下时段,他们基本上属于正常的作息状态,和北京族们一道吃午饭、上下午的课,然后是晚餐、晚自修。所不同的是,当北京族洗漱完毕上床的时候,他们往往还在乐此不疲地玩游戏或是召开一天一度的卧聊会,以此挥霍掉剩余的一些能量。两个小时之后他们上床时,大约正好是北京时间凌晨两点左右。至于熄灯后宿舍的能源问题,他们倒不是十分操心。
  第二类(占余下的大多数)工作在格林尼治时间,也就是比北京时间晚六个小时的时段。他们起床的时候一般已经将近中午十二点。格林尼治族梳洗完毕之后也有去食堂的,不过是吃午饭罢了。如果下午没有课的话,有些人也会拖到近两点才去吃饭。当然,下午去上课是一种明智的选择,毕竟上午逃课四节是难免有一些负罪感的。不过格林尼治族在下午的课上并不怎么受老师的欢迎,这是由于他们此时精力过于充沛,聊起天来嗓音也就不知不觉间大了一些,常常将正常的课堂秩序打乱。另外,晚自修是不可不去的,一来向北京族讨教一下上午上课的内容,以便将脱下的课补上;二来在回寝室的时候要买好点心以供夜宵之用,以免夜深人静之际无处觅食。晚上回宿舍之后是格林尼治族的黄金时段,其丰富的活动从上网、联机对战、打牌到补习作业、忙课程设计的都有。他们占据的宿舍无一例外地灯火通明,但却并没有太多的嘈杂…此时前两族人们正在酣梦之中,格林尼治族还是相当照顾他们的。当格林尼治族完成在电脑键盘上的最后一次敲击,宣告他们的一天结束时,正是破晓时分。这一族人往往精通电路原理和实际操作,从走廊照明电路上获取能源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最后只剩下一部分避世的人,他们工作在华盛顿时间,也就是比北京时间推延约十二个小时的时段,我们通常称之为“夜班”。华盛顿族的人整个白天都蛰伏在宿舍的床上,与外界完全处于隔绝状态。拥有特殊生活习惯的他们练就了在无论多么嘈杂的环境当中也能够酣睡自如的本领。在晚上###点钟的时候,经过充分休憩的华盛顿族们相继开始了一天的生活。与冬眠之后醒来的熊一样,他们起床之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寻找食物以恢复由于漫长的睡眠而减轻的体重。于是在食堂、小卖部等地点搜罗了一阵之后,他们会带回一大堆水饺、方便面、饼干以及牛肉干、花生和牛奶饮料之类的各色食品。当然,他们并不会一口气将之清理完毕,而是风风火火地将热食先填充胃袋,以缓解饥饿的状态,其余的留待一会儿慢慢地享用。毕竟漫漫长夜是需要不时地用食物来打点精神的。由于完全没有上课,所以他们也没什么可以温习或是忙碌的。其余各族人民此时大多还在教室或学校内外的其他地点忙碌着,留下的大抵也没什么兴致谈论课堂上的内容,所以也不太好硬着头皮去问。于是,华盛顿族们在此时此刻的活动只剩下开电脑上网或是玩游戏了。大约经过两三个小时的百无聊赖之后,教室里的人陆陆续续地回到寝室。于是华盛顿族的选择余地稍大了一些,可以找北京族的人问问功课,和其余两族的人一道继续研讨游戏则是更具吸引力的选择。每天的这一时间是宿舍里最为热闹的时候,四个班次的族人同时活跃在楼层的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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