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长过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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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长过百年-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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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杰后来对我说:我带出的兵,我了解他们,更相信他们。只是……
  后面的话,杨杰师长没有说下去。的确,地震再一次告诉我们,在大自然面前,人类自诩的一切伟岸都是不足挂齿的。
  但是时间的确是来不及了。已经是19号,从地震发生到今天已经是一周时间了,如果有生存者,也是生命垂危了。杨师长以及包括是刘卫荣和朱伟峰在内的所有人的感觉都是对的。在长达8个昼夜的时间里,赖元平再也没有站起来过。没有任何食物,没有水,没有治疗,到了19日这天,他细若游丝的生命,已经将近尽头。
  一切就绪之后,一种悲壮的情怀由然而生,没有过多的告别话,在“要保证安全”的反复叮嘱声中,下午2:50,距耿恒报信时间只过去了仅仅十余分钟,副团长刘卫荣带着装备好的小队一行出发了。
  他们计划先乘车到达红白镇,然后下车,沿铁路步行,逆石亭江而上,经过龙宝坪,再到响水沟,地震前的距离大约是30公里。

上篇 追 索(6)
红白镇到龙宝坪的路,之前因为戴玉强小队的奔袭,基本上路线清楚,但是这个12个的小队在这短短的10公里路上艰难行进到晚上8:50,天黑透了,才到达龙宝坪。沿途到处是塌方,几十吨的石头从山顶上滚落到路上,将坚硬的路面砸个几米深的大坑。有的砸到货车上,生生的将几米高的货车挤压成面包状。很多桥梁都垮了,铁路的轨道严重变形。不但没有路,还要随时注意遭遇山洪、滑坡、泥石流等“突然袭击”。险情始终让队员们高度紧张,他们一直小心翼翼往前走,终于在晚上8点半左右到达了龙宝坪。
  关于这一路上的种种不测与艰险,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在电视或者报纸等相关媒体上知道了一二,这里不用再过多详述,要说一句的是,在路上,他们“拣到”了5名志愿者,这5人也是听说了龙宝坪一带有人幸存,怀着一腔热血徒步走进来的,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这条所谓的路已经变成了鬼门关。他们顺着扭成麻花状的铁轨走了半路,铁轨没了,巨大的山体仿佛传说般地迎面站在路的正中,路断了,做为户外运动爱好者的他们从没有经历过如此恐怖的令人生畏的情景,眼看天要黑了,进退无门他们没辙了,正好遇到了刘卫荣和朱伟峰这一行人。在大喜过望的这5个人的眼里,这支精干的小队人马不亚于天神降临。这5人中,有擅长户外运动并且当过兵的李勇,还有一个徐晓亮也是转业军人,他现在的身份是重庆市江陵医院的医生。
  龙宝坪是地图上一个找不到的点,在地震前是个有十几户人家的小山村,四周被群山包围,地震发生后,这里变成一片废墟,现在更是空无一人。天又下起雨来,黑暗随之而来,到响水沟还有十来公里,为了安全起见,副团长刘卫荣和朱伟峰商量后,决定这个夜晚就在龙宝坪露营。
  几根枯枝堆起,他们点起了一堆篝火。
  四
  几乎就在刘卫荣朱伟峰等人的搜救小队出发的同时,影响着赖元平另一路人马的一些人物也上场了。
  5月19日下午,哀悼时间刚过,载有北京军区255野战方舱医院的救灾专列“抢90369”号,经过3100公里51个小时的长途奔驰,终于吐着白白的浓烟徐徐到达了德阳火车站。方舱医院的设备实在是太重了,列车中途不得不临时停车十多次,5个随车的师傅检查车辆让因载重过大而过热的车轮冷却。所以尽管为了适应医院的行动,这列车经过了相应的改装,自中午11:40发车起,到终于抵达目的地,原定二十几个小时的行程,足足超了一倍的时间。
  这几十个小时对于255人来说的确是太漫长了。因为他们不仅仅是来自唐山的医院,更是经历了唐山地震后成长起来的一群医疗人。副院长郑晓东本人,就是30年前从唐山地震的废墟里站起来的幸存者。比起其它到灾区来的医疗队员,255人的心里更是多了一份感同身受的心情。
  车子一靠站,负责带队的255野战方舱医院院长刘建军就象个小伙子一样骄健地跃下车门,迎面就遇上早已等在站台的、先期来打头阵的副院长郑晓东和北京军区联勤某分部的副部长——此次的救灾医疗队协调组组长张建设。
  没有含喧,也没有问候,三个人凑到一起就直奔主题。
  张建设先开口,他简单地说:我们给分派到德阳市。
  郑晓东也简简单单地:医院的地方我已经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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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建军最简洁:卸车!
  之前,在火车行驶过程中,刘建军院长就利用在列车上的时间,针对地震灾区的情况,对所有人员重新做了充分细致的分类安排。120名的医护人员、42人的保障队员一下车就各自找到了自已的岗位。
  不愧是全军组建的第一支应急战备保障医疗队,这一回更是完全得宜于业务精熟的郑晓东副院长前期工作做得扎实,在他事先细致地用白灰划好的行列标识上,漫长的车队径直开到郑晓东副院长事先选定的地点,只用了两个小时,由43台车载运的15个方舱的展开工作就完成了。
  方舱的设计展开时间理论上是4个小时,但是,255人年年搞战备训练,对方舱的操作早已烂熟于心,这一回主要是受场地限制,在07年的训练中,他们最好的成绩是69分钟。
  19日的夜晚,在龙宝坪,刘卫荣和朱伟峰这支小队,队员们挤坐在篝火旁抵御山区夜间彻骨的寒冷。
  现在这个时候,我们终于有时间来介绍一下朱伟峰。
  朱伟峰,1975年3月出生于江西抚州一个农村家庭,1997年南京政院毕业。对他的短短数年间军旅行生涯的描述不知道是应该用“幸运”还是用“机缘凑巧”来形容。就在半年前——2008年的大年初一,他刚刚参加了湖南的抗冰雪,并且因为表现突出受到特殊表彰。而这一次,地震发生的前一天,,他刚刚回到老家,准备幸福地开始一年一度的探亲假。
  娇妻爱女相见,那份亲热就不必多说了。然后就是第二天,“”地震发生了。部队的集结命令没有这么快地抵达遥远的江西老家的乡下,但是朱伟峰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没有任何犹豫,他连夜收拾起刚打开的行装,13日一早,订了南昌到成都的机票。可是等他下午奔到机场时,才被告知因为成都机场在保证抗震救灾的部队和物资的输送,他这趟商旅飞机取消了。
  朱伟峰13日在机场遇到的情形与我那天曾经过的经历一样,只不过我的航线是从长沙飞回成都。地震当天晚上成都双流机场关闭了,第二天也就是13日一早,我也订了飞往成都的机票,结果当然同朱伟峰一样。为了给救灾让路;航班无条件取消。我在机场坚持等着,弄着机场的工作人员都奇怪了,他们说:成都有地震,我们的客人都取消行程了,你怎么还往不安全的地方进去?我说,我是军人,大地震后一定要行动,这个时候必须要回到部队上去。朱伟峰说当时在机场也是同我一样这样表达过的。我在当天下午6点挤上了一架从长沙飞往成都的运送救灾物资的飞机。原来是机场的那位工作人员还是个头目,她向我透露了“情报”,并且做为特例为我办好了全部登机手续。朱伟峰就没有我幸运了,他在机场盘距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改变行程,挤上了东莞开往成都的T246次列车。
  要命的是,这台列车一路上走走停停,原因很简单,沿途要为“抢”字头的救灾列车让路。到了14日下午7点过,车子在金堂又“临时停靠”了。再也等不下去的朱伟峰跳起来,冲进列车长室,好话坏话,高声低声磨了他半个多小时,磨到列车长都受不了了,也“破例”打开了车门,偷偷把他放了下去。
  朱伟峰拿出越野跑步的干劲,冲出火车站,花了200元打了个车,价钱都不商量地往部队所在地什邡赶。可是老天真是会给他打麻烦,地震之后一些道路不通,绕路过去,另一些地方又在修路。他索性下了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步行了十多公里。终于在夜间23点多,到达了什邡镇,正在四处打听部队的具体位置时,这回他遇到了一个好心的志愿者,用车把他载到了部队。 。 想看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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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日凌晨,一片漆黑中朱伟峰摸进了部队的营地,当一身泥水的他仿佛从天而降地站在帐篷门口时,战友们都吃了一惊。朱伟峰自己倒是很平静。他说,报告团长,我回来了。
  后来很多媒体追着他采访,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这个问题问得朱伟峰不胜烦恼,他说:我是军人啊,这种时候,我肯定要跟部队在一起。
  回到部队进入灾区后的朱伟峰,特别是今天再一次接受响水沟救援任务后,朱伟峰不止一次地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朱伟峰啊,还行,你的决定和行动真的是太正确了!
  当然,此时坐在龙宝坪漆黑阴冷的夜里,朱伟峰心里多少有了一些对妻子的愧疚。但他马上就狠劲摇摇头,甩掉了这些小情绪。
  朱伟峰对我说很后悔当时只忙着赶路,忘记问一下那个志愿者的姓名的单位。我说,不问也没有关系,就象网上一名网友说过的,在那些日子里,所有奔赴灾区或者心向灾区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四川人。
  现在我们再回到19日夜晚的龙宝坪。
  龙宝坪的位置很特别,对面的山头就是没有余震也一直在滑坡,迎面大山的顶上就是后来全国人民都知道的李家山堰塞湖。19日的这天,湖水已达高危的临界。在这个临时停留点,刘卫荣和朱伟峰的小队总算是度过了有惊无险的一夜。
  这是前两天戴玉强带领的搜救小分队用是铁锹和双手,在冒着暴雨的夜里,用了数个小时在一片废墟上开出的一个临时停机坪。他们还幸运地拣到了一个用过的空投降落伞,用几根断木支起来,聊胜于无地用作帐篷,抵挡一下五月山间夜晚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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