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提到“写手”两字,我们暂且放下情事,看看此时巴尔扎克的文学创作。
在家境拮据之时,奥瑙利执拗地背叛母亲的意愿,宣布他要当诗人和作家。这让母亲惊慌失色,她严厉反对,倒是老父宽容。也曾试过舞文弄墨的老巴尔扎克纵容了儿子,家人们达成协议,资助他两年。若不成功,他就得从事正经职业。
奥瑙利一心扑到了写作上,白天黑夜的艰苦创作以无所回报告终。一切都还为时过早,人们尚不知道有一个叫奥瑙利·巴尔扎克的天才。可他必须养活自己。一个人出现了,有着贵族姓氏的年轻人,他们决定合作。巴尔扎克负责写,他的写作速度惊人;对方负责出版(当然不是以奥瑙利的名字)、销售等事宜,收入平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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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环笼罩下的卑微肉身(2)
钱现在是首要目标。巴尔扎克才不在乎这些低级趣味的小说是谁写的呢,只要它们能卖得出来,换来法郎。后来,他索性开设了一间“小说制造厂”,以一天一章的平均速度制造产品,将自己“变成文艺娼妓,同时为两三个文艺老鸨卖身”——斯蒂芬·茨威格传记里的这些话,可不怎么好听。
天才毕竟是天才。巴尔扎克最终成为世人皆知的伟大作家,可终其一生,他都没摆脱赚钱谋生的命运——一边拼命写作,赚得足够钱摆脱累人的工作;一边挥霍无度,债台高筑,不得不在自己的寓所开一扇后门以躲避追债者。当然,这只是个人私事,无妨其作品的千古流传和文学价值。
靠着情书的狂轰滥炸,巴尔扎克对女人几乎“攻无不克”。也有失手的时候,比如惨败给德·卡斯特里侯爵夫人。侯爵英年早逝,侯爵夫人又不幸从马上摔下,终身残疾,明摆着的大好机会,可任凭巴尔扎克死缠烂打,她总是在关键时刻撤身而退。大作家人财两空,郁闷而归。
在巴尔扎克复杂漫长的情爱经历中,最有必要提及的是他唯一的妻子:韩斯迦伯爵夫人。这又是一个身世非凡的女人,俄国声名显赫的家族中的一员。巴尔扎克的作品激起她丰富的想象,于是给作家写来一封匿名信。没有地址,没有姓名,情场老手还是嗅出了信中的非同寻常,居然在报上登出寻人启事,找寻匿名者。偏巧,写信人看到了启事,长达数年的通信从此开始。
两人都摆脱不了见一面的诱惑,相见极其富有戏剧性:巴尔扎克没想到韩斯迦夫人如此美貌富有;夫人更没想到梦想中的白马王子居然如此其貌不扬、粗俗不堪。
天才的巴尔扎克最终征服了高贵富有的俄国夫人。在持续十多年的通信和偶尔几次会面之后,她答应嫁给她。伯爵已经离世,他们之间不该再存在障碍,可“准新娘”迟迟不肯兑现她的诺言。花费无度,时时负债累累;拈花惹草,绯闻不断——“准新郎”的品性让她犹豫不决。家族的声望,儿女的前途,涉外婚姻需获沙皇批准,财产不能转移到国外——种种牵绊也令她忧心忡忡。
最终,天遂人愿,所有问题(除了本性难移之外)迎刃而解,巴尔扎克赢得财富与美人同归。不幸的是,回法国不久,这个伟大的天才就溘然长逝。被后人屡屡提及时,他的名字是如愿以偿的奥瑙利·德·巴尔扎克。
没错,他就是那个作品流芳千古的著名人物、批判现实主义的文学大师、著作等身的名人大家。我在这里总结的不过是他的情史,与文学无关。
骗财骗色?我可没这么说。
她们等待的爱情最终没来(1)
英国文学史上的这些才女们,实际对爱情并没多大把握。小说以大团圆结尾,女作家却孤独地向这个世界谢幕。
当亚瑟·贝尔·尼科尔斯来哈沃斯担任夏洛蒂父亲的助理牧师时,没有人——特别是夏洛蒂·勃朗特本人——会想到,他会成为她的丈夫。
夏洛蒂对教区的助理牧师们,一向评价不高。她告诉朋友:“他(尼科尔斯)狭隘的思想尤其使我大吃一惊”。当他去爱尔兰度假时,她甚至说:“我很抱歉地说,很多教区居民表达这样一种愿望,那就是他不用再费事跨过海峡了,他留在现在所在的地方就好。”
此时的夏洛蒂,正在给埃热先生写信,字里行间激情荡漾。他是她的法语老师,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两个人在布鲁塞尔相识。
从照片上看,埃热先生算不上英俊,当然,夏洛蒂也不漂亮。小说《简·爱》里有两个人的影子——罗切斯特的宽额头,高鼻子;简的矮小,其貌不扬。在埃热一家的画像里,埃热并不起眼地斜立于一角,画像的主角是埃热夫人,还有围绕在她四周的几个孩子。
这很可能是一种单方面的恋情,夏洛蒂并不像简那样得到“罗切斯特”的青睐。并且,埃热夫人很快察觉了夏洛蒂的心思,她想方设法阻碍两个人接近。迫不得已离开的夏洛蒂肯定对埃热夫人颇多怨愤,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罗切斯特的前妻——那个可怕的疯女人身上——找到对埃热夫人的影射了。
爱情没有回应。夏洛蒂在信中向热埃倾泄自己的痛苦和失落:
“对我来说,生命攸关,你最后的信支持着我——6个月的营养。”
“当我一天天等待着你的来信,一天天的失望将我抛到难忍的痛苦之中……我就焦急,不想吃喝,睡眠,日趋衰弱。”
无法获得的沮丧和失望的煎熬折磨着夏洛蒂,倔强反抗的性格使她最终选择了放弃。
“我坦白地告诉你,我现在尽力忘掉你,因为怀念一个你非常敬仰但又认为不复得见的人,是太令人伤神了。当一个受到这种焦虑的人煎熬达一两年之后,他会愿意做任何事情重获心灵的宁静。”
此番恋情使得夏洛蒂迟迟不肯再陷爱河。以罗切斯特为恋爱标准的她,显然不认为助理牧师尼科尔斯先生是一个浪漫的伴侣,他肯定也替代不了埃热先生。有人说,夏洛蒂之所以接受尼科尔斯的殷勤关爱,是因为最后一个妹妹安妮的去逝,令她沉陷凄清与寂寞。
亲人一个个离夏洛蒂而去。先是母亲,随后是两个姐姐,后来是弟弟布兰韦尔,还有妹妹艾米莉。现在,只剩下夏洛蒂一个人了。她一定还记得她们在家里接受教育、一起写诗写小说写剧本的那些个日子,记得唯一的弟弟小布兰韦尔。她曾经那么爱他,可最终却痛心失望。
布兰韦尔同姐姐一样爱上了有家室的人,并且为失去爱情身心交瘁。他到处倾诉和宣泄悲伤,弄得世人皆知。这种公开的展示让夏洛蒂极为不满,她认为弟弟不仅浪费才华,而且缺少自控和忍耐。在他死前的几年里,她对他充满了轻视和冷漠。
至少,夏洛蒂将那段充满激情与悲伤的爱情变成了《简·爱》,不管怎么说,她对得起自己的才华。此时,对于已经在文学界小有名气的女作家而言,尼科尔斯确实不是合适的丈夫人选。不过,他在夏洛蒂最需要关怀与抚慰之时,守在她的身边,给她以依靠。不顾父亲的反对,她决定嫁给他。
婚后的生活远远好于夏洛蒂的预料,婚姻带给她安慰、情谊、温暖和满足。在给朋友的信里,夏洛蒂写道:
“我发现我丈夫是女人所能拥有的最温柔的护士、最善良的支柱和世间最好的抚慰者。他从不失去耐心,他在伤心的日子和患病的夜晚的表现,证明过这一点。”
幸福是如此短暂,结婚6个月后的一天,夏洛蒂和丈夫到离家数英里的荒原深处观看瀑布,归途中遇雨受寒,此后一病不起。几个月后,她离开了人世,带去了一个尚未出世的婴儿。
她们等待的爱情最终没来(2)
夏洛蒂还算幸运,至少,她死在爱人的怀里,而妹妹艾米莉和安妮甚至连爱情都没有真正经历过。虽然在作品里,她们都如此生动地刻画过爱情,可英国文学史上的这些才女们,实际对爱情并没多大把握。勃朗伦姐妹如此,她们的前辈简·奥斯汀——在小说中游刃有余地描写情感生活的高手——亦如此。
“我们现在又有了一个女孩,对凯西这个当姐姐的来说,现在有了个玩具,将来有个伙伴。我们叫她简。”汉普郡斯蒂文顿的主管牧师乔治在写给家人的信里,宣布了简·奥斯汀,未来女作家的出生。
我们对简知之不多。名声远扬之时,她已离世。依据那些留传下来有关她的散碎片断,还有寥寥几封家信以及女作家的几本小说,我们勉强拼凑出一幅并不丰满的影像。
堂妹说,她的这位堂姐“一点儿也不漂亮,还非常古板,不像个12岁的女孩儿,脾气怪,爱装模作样”。某位很早就认识简的太太描述,简是她“印象中最最漂亮、最最傻里傻气、最爱拿腔作势、只顾忙着找对象的一个轻浮丫头”。还有人说:“这个怪物人人害怕……一位一声不响、专写别人的女才子,当然叫人害怕!”
在家人眼里,简是另外一幅模样。哥哥们非常喜欢她,她的天才、美德、风度,他们每个人都设想自己的某个侄女或者女儿在哪一点上跟自己亲爱的妹妹简相像。
那个怪模怪样、一点儿也不像12岁女孩子的小姑娘,很快就写出了一些让人吃惊的东西。它们显然是为了在书房里逗乐——有些故事是以庄严口气献给哥哥的,还有一些有姐姐画的水彩画插图,可作家的敏锐洞察力、轻松妙趣以及讽刺诙谐,跃然纸上。
日子安安静静,了无新意,7个孩子在一起,倒是最好的伙伴。简有一支笔,能将乡村舞会、郊游野餐、社交聚宴等庸常生活的那些个瞬间,刻画得生趣盎然,无人能比。她带着一付旁观者的表情,悄悄站在绅士太太小姐们的背后,把他们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看个通透。然后,将他们的美好生动或者势利愚蠢,准确无误地勾画出来,连带着自己激赏的那些规范和情感。
几乎每本小说,都在男欢女爱里进进出出,可简的爱情经历却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