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沙龙做邻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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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沙龙做邻居-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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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搬到哪里,我都注定和沙龙作邻居。第一个住处是沙龙官邸的北侧,第二个则换到了他的东侧,都隔一条马路,都不过一箭之隔。我的一位朋友跟我开玩笑:你是世界上离沙龙最近的记者。
  跟沙龙做邻居,也好也不好,仅烦恼就不少。比如,他官邸门前的一个三叉路口,是我每次出行的必经之处。沙龙住这儿,因此经常封路,没办法,让沙龙先行是常识,我这个外国人遭特工检查的事儿更是不少见。我时常无奈地坐在堵塞的汽车里,看着前面动弹不得的车流,打开窗户一边和旁边的司机交谈,一边互相对沙龙大骂不已。
    沙龙的笑,天真犹如孩子
  地利之便,使我没少去沙龙官邸和办公室采访,对这位以色列最富传奇色彩的沙场猛将有过多次照会。可能是年岁渐增的缘故,在我眼里,沙龙更多表现的是一个老人的慈祥,与他政治上、军事上的铁腕和“鹰派”色彩,可以说是判若两人。
  我在耶路撒冷的同事、摄影记者高学余则说,他最佩服的是沙龙的奸猾。老高家里的墙上,并排挂着他拍摄的沙龙和阿拉法特的两幅照片。右边一张照片中,沙龙正在摘眼镜,目光斜视,正好对准左边的阿拉法特。用老高的话说,沙龙好像正在说:“老小子,瞧我怎么收拾你?”
  阿拉法特呢?则目视前方,一脸刚毅,对沙龙理都不理,好似在回应:“有种你就过来,我奉陪到底!”
  正如“一百个人眼中会有一百个哈姆雷特”,一百个记者当中自然会有一百个沙龙。这注定了沙龙在不同记者笔下截然不同的形象。
  我对沙龙最惊讶的,是沙龙很喜欢笑,而且总是笑得很欢。不是那种有些政治家从嘴边挤出来的干笑,让人觉得特别虚假和做作。沙龙的笑特别淳朴,眼睛眯成一条非常细微的缝,嘴巴裂开,左侧略微有些歪,再加上他短小的身材,肥胖的体型,就好像孩子一般,异常天真。
  当然,笑也要看场合。第一次看到沙龙的笑是2002年9月11日,美国“911”事件两周年。身为美国亲密盟友,以色列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最能体现盟邦友谊的机会。沙龙本人,更是主持纪念活动的不二人选。
  为了体现庄重主题,沙龙特地戴上一顶犹太人传统的瓜皮小帽。这种帽子有好几种类型,大的能包住整个头皮,小的则只能遮住头心。如此小的瓜皮帽,却是犹太人几千年来的宗教象征。尤其是在宗教圣地,如哭墙、大卫王墓等等,外人不戴这种帽子不得入内。据说,戴这种帽子,表明自己对上帝(真主)的敬畏,不把不雅的头皮暴露给上帝(真主)。
  沙龙平时一般是不戴帽的。他的大脑袋,戴上这种小瓜皮帽,非常不相称,这种滑稽效果让他的演讲内容相形见绌,至少现在我已记不清他演讲的具体内容,倒是对他的一个小插曲记忆犹新。
  可能出席这个纪念活动太过匆忙,或者是当天有一阵风正好刮到了沙龙的演讲桌前,在他全神贯注演讲过程中,他的瓜皮小帽差点滑下来,他马上用手摁住,正一下,接着演讲。过一会儿,又扶一下这顶“惹事”的瓜皮帽,引来记者席上一片“咔嚓”按动快门声。
  可能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沙龙抬头,不再读稿,舔一舔嘴唇,微微一笑。一只眼睛眯缝,另一只眼睛半睁。很有点孩子做错事后认错的感觉,显得格外的可爱和真诚。这就是沙龙身为政治家的老道之处了。要知道,在以色列,除了“屠夫”、“推土机”外,沙龙还有一个家喻户晓的绰号——老狐狸。
  老狐狸非常了解微笑公关的重要。一到失态时,他总是以微笑对待记者,虽然他的强硬政治态度让来自世界各地的许多记者大摇其头,但他在公开场合表现出的可爱微笑,还是让记者们大加赞赏的。
  还有一次,沙龙到美国访问,在白宫会见完布什后,两人举行记者招待会,为了不至于讲话离题万里引发新的争论,沙龙拿出讲稿照本宣科。哪知道,读完前面两页后,他找不到下面一页了。讲话自然就此停止,沙龙“哗啦哗啦”翻讲稿找他需要的那一页。记者席上则是一片大笑,等着看沙龙出丑。
  站在旁边的布什也有点急了。毕竟比沙龙年轻,布什一眼就瞟见了沙龙需要的那张稿纸,马上指给沙龙。不愧是老狐狸,沙龙拿起稿纸,冲他一笑说:“谢谢你,总统先生,我说过,我们总是需要你的帮助。”一语双关。记者席上一片笑声。沙龙的失态反而成了他的敏捷应变能力的表演。
  

15。和沙龙做邻居(2)
沙龙是个聪明人。笑是一个方面,另一个则是与人握手。在那次纪念“911”活动中,演讲结束后,他随即走到前排,与美国在“911”事件中表现突出的消防英雄们握手。
  由于记者席上位置有限,经过争取,我被特许坐到了前面几排的消防队员们后面。因此,沙龙一起身,我立刻站起来朝前走,准备拍他和消防员握手的动作。
  可能是看到了我这个“异类”,沙龙的保镖赶忙阻拦。五大三粗的个子横在眼前,自然是瘦小的我不可逾越的“天堑”。但出乎意料,正朝这里走的沙龙看到了我的尴尬,马上冲我一笑,并走上几步,朝我伸过手来。
  刚才还一脸毫无商量余地的保镖见状,只能知趣地挪开一步,让我上前与沙龙握手。我倒还真没有此时与沙龙握手的想法,毕竟我是记者,重要的是拍照,更何况,我现在站的是一个绝佳的近距离位置。但既然沙龙伸出手来了,我又不能不礼貌。于是,我也赶忙把手伸过去,握住了沙龙的粗大的右手。
  如果说与阿拉法特握手,我更多感觉是阿拉法特手中的力量。阿翁总是喜欢很用力地握你,然后把你拉到紧贴自己的地方,最后面对镜头,露出领袖的微笑。这是魅力。我的前任一位女士,甚至因此在一次采访之后走出大门时,忍不住对阿翁说:“I LOVE YOU(我爱你)!”
  沙龙则不同。他的手,胖﹑白﹑非常柔软,他总是轻轻和你一握,然后又抬起头,冲你微微一笑,很少说话。那种略有些诡秘而亲切的笑容,像是长辈在问你一些你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又像是一个小孩子对你做了坏事以后自我解嘲。
  握着手的过程中,沙龙冲我嘟哝了一句,由于人太多,声音很嘈杂,我只能从他的口型进行辨认,好像是问我是哪个国家的人。
  这是我在以色列遇到的日常问题。也难怪,尽管中国人几乎可以很简单地分辨出哪个是韩国人哪个是日本人。但对蓝眼睛、白皮肤的西方人包括犹太人来说,这些东方人都长着一张一样的脸,看花眼都难分辨。
  我回答了一句:中国记者。沙龙再次微微一笑,眼神中好像在说,怪不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我一笑,告诉沙龙:我是你的邻居,就住在你旁边。兴许是听见了我的话,沙龙笑得更欢了……
  可以说,跟沙龙在一起,你总是严肃不起来。不仅是他非常慈祥的表情,而且还在于他旁边的保镖。就在沙龙和我握手当中,旁边多位保镖立即将我围住,虎背熊腰的身材,登时使我有陷入牢狱中的感觉。
    沙龙的“口误”,巴以的禁忌
  新闻,主要是人的新闻,人的言论、人的活动、人的事件。在巴以,主要是VIP(重要人物)的新闻。新闻人物中,当仁不让的,是巴以两大领袖人物阿拉法特和沙龙。
  阿翁主要作为弱者出现,最近几年,他遭打压、遭围困、遭指责,舆论同情弱者,更何况他领导的是巴勒斯坦正义事业,阿翁自然赢得国际社会普遍同情。
  沙龙则不同,他是名副其实的强者,咄咄逼人,被称为“屠夫”、“推土机”。中国因为与巴勒斯坦和第三世界的密切关系,作为官方媒体,我们对沙龙言行举止报道有所过滤,在所难免。但新闻总是新闻,很难回避。
  每次公开场合,沙龙总喜欢顺口说两句。只要他开口,都是锋芒毕露,言辞中间,展现出强者的姿态。
  在一次“赎罪日战争”纪念,面对着一排排阵亡将士的墓碑,沙龙神色严峻,慷慨激昂。他告诫下面的政府官员和记者们,从“赎罪日战争”及巴以冲突中,以色列吸取到的教训就是:在中东地区没有仁慈可讲。
  “因为这是在中东地区。”沙龙提高声响,眉头深锁,“(对违反协议,)绝不能表示克制或显示软弱,这里没有善意或仁慈,这就是教训。”
  沙龙说,他不是无的放矢,以色列有足够的教训,“巴以冲突之所以爆发和持续至今,主要就是以色列没有从一开始就采取强硬措施。如果以色列从一开始就对巴勒斯坦采取强硬态度,巴以冲突本可以避免。”
  “以色列必须汲取的另一个教训,就是不能再相信阿拉伯邻国的任何诺言,不要对任何事情想当然,不要盲目接受任何诺言,必须依靠自己,作好各种准备。”
  宣扬危机感、枕戈以待是沙龙的一贯演讲策略。他的理由是:“阿拉伯世界至今还不承认犹太人有建国的权利,只有在以色列生存权问题上达成妥协,阿以双方才能真正结束冲突。”
  至于如何实现和解,沙龙的回答是:“只有我们坚决保卫我们的权利”。
  这是一个战争老兵的宣言。即使已年过古稀,沙龙并没有改变作为一个鹰派的色彩。在关系到以色列战略利益的地方,别指望他能作出让步。
  如果不回避历史,事实已充分证明:阿拉法特2000年没签定《戴维营协议》是一个历史性错误。因为当时的巴拉克政府作出了以色列所可能作出的最大让步。阿拉法特误判形势,仍希望能获得更多,以起义敦促以色列让步,将和谈逼入绝境。
  血流成河后,阿拉法特一度想挽回局面,重新回到谈判桌前。但沙龙已取代巴拉克,和谈条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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