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蒲草的记忆》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香蒲草的记忆- 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等,甚至还有外村人找上门来,祖父是有求必应。在他老人家眼里,与人为善就是与已方便。天下还能找出如此的好人吗?过去政府不相信这些,说什么破除迷信,解放思想。但是,上面是这么要求,可村里人信这些,你不让他白天来,他就等到天黑。

  这是我印象中的事情。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首诗歌:忆祖父
二首诗歌:忆祖父

  
  
  据父亲记忆,祖父任国民教员期间,每年年终都要集中在忻县城里受训。所谓受训,并不是交流总结教学经验,而是检查每个人是否被共产党思想赤化,让每个受训的人“自白转生”。稍有不慎,则有乱棍打死的可能。要不就是把一个人圈在人群当中,让周围的人朝他脸上吐口水。刑法千奇百怪,每个受训之人,无不脱皮掉肉,生犹如死,死胜于生。

  祖父虽然没有被打成残废,但仍然免除不了皮肉之苦。父亲说,祖父手指就让铁针扎过,还在他老人家的手指中间夹上一根牙刷,然后用绳子使劲挤压……这个时期,正是阎锡山统治山西的非常时期。

  据《忻县志》第十七编第六章第五节第三条记载:“三十六年暑假,阎锡山县教育科伙同同志会、特警组办训练班,把二百多名教员召回城内云路小学,以培训为名,*教师,大搞‘三自’(自清、自白、自治)传训,清查‘伪装分子’。集训期间,威胁利诱教员交待与共产党的关系,强迫全体教员参观乱棍处死人的惨状。三十七年,又把全县教员召集到云路小学‘集训’,并由赴省受‘种子训练’返忻的教员任组长,每组还配备学生三至四人为打手,全副武装的警察把门监视,把‘交待过问题’的人都列入斗争对象。教员宋春怀受刑不过,用铅笔捅破喉头,几乎绝命;(教员)郭士济被整疯;(教员)赵恩禄被扛子压折下肢,致残。最后,有六十四名教员屈打成招为‘伪装分子’,并逼迫不是共产党员的这六十四名教员登报声明脱离共产党,其中二十四人送‘感训队’复审。”

  由此可知,父亲所言不假,只是时间上有些出入,并非父亲所言“每年年终”,而是“三十六年暑假”与“三十七年”这二个时间。但祖父在忻县城里受训之事,却是不可争辩的事实。

  岁月茫茫,寒暑更替,不知过去那个云路小学,在忻州城哪个地方?悲悲恸恸,不记也罢!

  尽管如此,祖父并没有因此放弃乡村教育的追求,也没有忘记肩负的沉重职责——开启愚昧,树人灵魂。依然回到村里,依然站在讲台上,依然拿起他老人家的教鞭,依然教他老人家的书。一九四九年,毛主席领导的共产党,解放了全中国。人民翻身做主,歌声随着红旗飘,神州处处生机勃勃。这时的祖父,也随全国人民一样,心情自然十分舒畅。

  祖父为新中国做得第一件事情,是担任村里的义务教员,简称义教。所谓义教,就是尽义务,没有报酬。一九五二年春,忻县成立扫盲委员会,学习祁建华速成识字法。同年十月,扫盲运动在全县展开,祖父被聘任为义教。据父亲记忆,为此祖父还在忻县城里培训了半月时间。当时正值收秋时节,祖父进城培训去了,家里所有收秋重担,就落在祖母与大姑身上。那年父亲十二岁,也得下地劳动。好在家里养着一头毛驴,还帮了不少忙。

  村里的速成识字班办起来了。每天早晚上两次课,上课时间以敲钟为号,敲钟自然也是祖父的任务。钟声一响,村里所有的青壮年都陆陆续续往学校走。这时,就发生了祖父请同族伯父张爱元上课的趣事,有关情节参见本书第四章:同族伯父张爱元。

  祖父为新中国做得第二件事情,时间同上。那年冬,忻县在各村镇开展“查田定产”工作。各行政村相继成立清丈组,清丈组里有各类人才,有丈量土地的,有拉尺划线的,有计算面积的,有书文造册的。因祖父有文化,又写得一手好字,所以他老人家从事后一项工作。同时还有同族祖父张宇文,他老人家有个小名叫张稳堂,村里人习惯称他为稳堂先生。还有同族伯父张尧。先在各户人家地边插上牌子,写清地名、户主、亩数。然后,清丈组根据每块地边牌子上的数字,重新丈量。然后,汇总造册登记。然后,逐级上报。这项工作,一直搞至第二年春季,才算完成。然后,开始发放土地证。据父亲记忆,那时祖父非常劳累,常常工作至半夜才回家休息。

  祖父为新中国做得第三件事情,是一九五三年六月底开展的全国第一次人口普查工作。对此父亲没有记忆,好像祖父也是从事文字统计工作的。据《忻县志》大事记中记载:全县(忻县)有二十三万八千二百四十九人。

  祖父对我成长影响至深,我对祖父的感情也是与日俱增。在我学诗起步阶段,曾创作了二首怀念祖父的诗歌,一首是《和祖父谈印象派作品的灵活性》,另一首是《再忆祖父》。现照录如下:

  《和祖父谈印象派作品的灵活性》

  我亲爱的祖父呀

  您看不见我怎能说

  我上衣的第二颗扣子

  掉了    掉了吗

  一个影子乘我弯腰之际

  爬在我的背上

  揪住我的头发让老天下雨

  钻在我的怀里

  用手指点着我身上的服装

  然后说起民国三十年的那场大雪

  咳____叭嗒

  就这么一个声音

  让我回味了二十八年

  老想着椅子的腿是四个

  少一个怎能坐的稳当

  看来大街上是没有一个人了

  树杈的鸟窝里

  小鸟儿初醒

  《再忆祖父》

  您的生日在夏季

  浓绿的树叶上

  写满了您的名字

  我曾藏在大树底下

  试着与您交谈

  一阵风吹来一阵雨

  瓦是旧式的

  房子是旧式的

  有一缕烟爬在墙上

  旋转着是您的一张照片

  春上我在院里栽了一棵小树

  现在已长出一片小叶子了

  我叫他像父亲叫我一般

  让人听得亲切感动

  雨停后的第二天

  也就是秋天的第一天

  第一首有点朦胧,不好懂,其中心是指传统文学与现代文学在表现形式上的差异。其中有这么一句:让我回味了二十八年。里面这个时间,应该是指我当时的年龄。最后一句中的“小鸟儿”,显然是指我的。第二首稍微通俗易懂些,其中的“春上我在院里栽了一棵小树”,那是指小儿小峰的出生。

  后来这两首诗收入我的诗集《月*人》第九十七与九十八页。

  据母亲记忆,她老人家说起我小时候的一段趣事,如实记录在此,以怀念祖父。

  这件趣事是这样的,就是每当我大便后,就调皮地撅起屁股让祖父擦。

  祖父一边擦,一边说:“等爷爷死了,你就哭‘擦屁股的爷爷’吧!” 。。

祖母:充满智慧的女人
祖母:充满智慧的女人

  
  
  写下“我的祖母”这个题目,我想起十年前曾写过这么一首“朦胧诗”:奶奶的瓷碗(见大可诗集《月*人》第九十九页)。碗在过去代表粮食,粮食也就意味着生存,生存的前提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而家庭又是以“母亲”为中心的。因此,我把“瓷碗”作为怀念祖母的“切入点”,虽然诗写得朦胧,但敬重之情还是有的。

  现照录如下,以示我对祖母的敬仰与思念。

  很难走进奶奶的黄昏

  漫不经心地端起

  端起盛过奶奶泪水的碗

  端起奶奶与爷爷几十年的生活

  看着碗里倒满白色的牛奶

  加入糖一口喝完

  为给儿子留下更多的牛奶

  我把碗放在向阳的地方

  奶奶的瓷碗啊光芒四射

  您的儿孙们

  将在您的瓷碗里爬起

  听碗底与桌面接触的声音

  碗边划破空气的鲜血

  流入人体

  写成家谱

  应该说,我对祖母的感情是深厚的,也是不容置疑的。她老人家在世时,我体会到的却是祖母的严厉。这种严厉,与祖父的慈善,形成极为相反的对比。当然,这是有现实原因的。祖母身边有七八个孙子,同时也有七八个外甥,瞻前顾不了后,顾左顾不了右,再加上那个困难时期,商品紧缺是一回事,手中没钱才是真正的因素。

  祖母姓弓名讳海棠,系庄磨镇田庄村弓家沟人氏,生于一九一四年四月十七日,也就是那年农历三月二十二,也就是民国三年,她老人家属虎。祖母四岁丧母,之后在家帮父操持家务。传说,祖母七岁时就能给家里十几个人炒菜做糕,被村里人称为奇事。祖母十五岁嫁给祖父,一生共生育二男三女。

  祖母在我印象当中,年龄就是那么大,一双小脚,瘦小的身体内,竟隐藏着无数智慧,这是我没有想到的。

  我对祖母的认识与敬重,是近十年的事情。虽说我不怎么回家,但是只要回去,总要去看看她老人家。看看水缸里有没有水?没水就给提一桶。有时也给她老人家买些食品,也给几个零花钱。自以为这就是孝敬。自以为这就是孝顺。自以为这就是为子孙应尽的义务与责任。万万没想到某些村里人会这样说:他们那是给村里人做样子的。言外之意是说,所谓的孝敬与孝顺,不是真心,而是一种形式。由此可见,树林大了,什么鸟都有啊!

  有这么一件事情,我对祖母印象比较深刻。那是大姑去世的那一年,人们害怕祖母知道后,会经受不起这个打击,所以一直没告诉给她老人家。万一老人经受不起这个打击,出了事情怎么办?后来,还是等祖母侄儿来了——我叫二伯伯的,人们才与他商量,谁知他却说:没有事情的,我知道我二姑,她能顶住。如果不告诉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