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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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唐书 作者:[后晋]沈昫- 第4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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制不从心。晟等疑怀光养寇蓄奸,而怨其事多陵己。端居则互防飞谤,欲战则递恐分功,
龃龉不和,嫌衅遂构,俾之同处,必不两全。强者恶积而后亡,弱者势危而先覆,覆亡
之祸,翘足可期。旧寇未平,新患方起,忧叹所切,实堪疚心。太上消慝于未萌,其次
救失于始兆,况乎事情已露,祸难垂成,委而不谋,何以制乱?李晟见机虑变,先请移
军就东,建徽、惠元,势转孤弱,为其吞噬,理在必然。他日虽有良图,亦恐不能自拔,
拯其危急,唯在此时。今因李晟愿行,便遣合军同往,托言晟兵素少,虑为贼泚所邀,
藉此两军,迭为掎角。仍先谕旨,密使促装,诏书至营,即日进路。怀光意虽不欲,然
亦计无所施。是谓先人有夺人之心,疾雷不及掩耳者也。
    夫制军驭将,所贵见情,离合疾徐,各有宜适。当离者合之则召乱,当合者离之则
寡功;当疾而徐则失机,当徐而疾则漏策。得其要,契其时,然后举无败谋,措无危势。
而今者屯兵而不肯为用,聚将而罔能叶心,自为鲸鲵,变在朝夕。留之不足以相制,徒
长历阶;析之各竞于擅能,或成勋绩。事有必应,断无可疑。
    德宗曰:“卿之所料极善。然李晟移军,怀光心已惆怅,若更遣建徽、惠元就东,
则使得为词。且俟旬时。”晟至东渭桥,不旬日,怀光果夺两节度兵,建徽单骑遁而获
免,惠元中路被执,害之。报至行在,人情大恐。翌日,移幸山南。贽练达兵机,率如
此类。
    二月,从幸梁州,转谏议大夫,依前充学士。先是,凤翔衙将李楚琳乘泾师之乱,
杀节度使张镒,归款硃泚。及奉天解围,楚琳遣使贡奉,时方艰阻,不获已,命为凤翔
节度使。然德宗忿其弑逆,心不能容,才至汉中,欲令浑诙取j挹稍唬骸俺
之罪,固不容诛,但以乘舆未复,大憝犹存,勤王之师,悉在畿内,急宣速告,晷刻是
争。商岭则道迂且遥,骆谷复为贼所扼,仅通王命,唯在褒斜,此路若又阻艰,南北便
成隔绝。以诸镇危疑之势,居二逆诱胁之中,恟々群情,各怀向背。贼胜则往,我胜则
来,其间事机,不容差跌。傥楚琳发憾,公肆猖狂,南塞要冲,东延巨猾,则我咽喉梗
而心膂分矣,其势岂不病哉!”上释然开悟,乃善待楚琳使,优诏安慰其心。
    德宗至梁,欲以谷口已北从臣赐号曰“奉天定难功臣”,谷口已南随扈者曰“元从
功臣”,不选朝官,一例俱赐。贽奏曰:“破贼扞难,武臣之效。至如宫闱近侍,班列
员僚,但驰走从行而已,忽与介胄奋命之士,俱号功臣,伏恐武臣愤惋。”乃止。
    李晟既收京城,遣中使宣付翰林院具录先散失宫人名字,令草诏赐浑灿诜钐
寻访,以得为限,仍量与资粮送赴行在。贽不时奉诏,进状论之曰:
    顷以理道乖错,祸乱荐钟,陛下思咎惧灾,裕人罪己,屡降大号,誓将更新。天下
之人,垂涕相贺,惩忿释怨,煦仁戴明,毕力同心,共平多难。止土崩于绝岸,收版荡
于横流,殄寇清都,不失旧物。实由陛下至诚动于天地,深悔感于神人,故得百灵降康,
兆庶归德。苟不如此,自古何尝有捐弃宫阙,失守宗祧,继逆于赴难之师,再迁于蒙尘
之日,不逾半岁,而复兴大业者乎!
    今渠魁始平,法驾将返,近自郊甸,远周寰瀛,百役疲瘵之氓,重战伤残之卒,皆
忍死扶病,倾耳耸肩,想闻德声,翘望圣泽。陛下固当感上天悔祸之眷,荷列祖垂裕之
休,念将士锋刃之殃,愍黎元涂炭之酷。以致寇为戒,以居上为危,以务理为忧,以复
宫为急。损之又损,尚惧汰侈之易滋;艰之惟艰,犹患戒慎之难久。谋始尽善,克终已
稀;始而不谋,终则何有!夫以内人为号,盖是中壶末流。天子之尊,富有宫掖,如此
等辈,固繁有徒,但恐伤多,岂忧乏使!翦除元恶,曾未浃辰,奔贺往来,道途如织。
何必自亏君德,首访妇人,又令资装速赴行在!万目阅视,众口流传,恐非所以答庆赖
之心,副惟新之望也。
    夫事有先后,义有重轻,重者宜先,轻者宜后。武王克殷,有未及下车而为之者,
有下车而为之者,盖美其不失先后之宜也。自翠华播越,万姓靡依,清庙震惊,三时乏
祀,当今所务,莫大于斯。诚宜速遣大臣,驰传先往,迎复神主,修整郊坛,展禋享之
仪,申告谢之意。然后吊恤死义,慰犒有功,绥辑黎蒸,优问耆耋。安定反侧,宽宥胁
从;宣暢郁堙,褒奖忠直;官失职之士,复废业之人。是皆宜先,不可后也。至如崇饰
服器,缮缉殿台,备耳目之娱,选巾栉之侍,是皆宜后,不可先也。
    散失内人,已经累月,既当离乱之际,必为将士所私。其人若稍有知,不求当自陈
献;其人若甚无识,求之适使忧虞。自因寇乱丧亡,颇有大于此者,一闻搜索,怀惧必
多;余孽尚繁,群情未一,因而善抚,犹恐危疑,若又惧之,于何不有!昔人所以掩绝
缨而饮盗马者,岂必忘其情爱,盖知为君之体然也。以小妨大,明者不为。天下固多亵
人,何必独在于此。所令撰赐浑椋锤宜持肌
    帝遂不降诏,但遣使而已。
    德宗还京,转中书舍人,学士如故。初,贽受张镒知,得居内职;及镒为卢杞所排,
贽常忧惴;及杞贬黜,始敢上书言事。德宗好文,益深顾遇。奉天解围后,德宗言及违
离宗庙,呜咽流涕曰:“致寇之由,实朕之过。”贽亦流涕而对曰:“臣思致今日之患
者,群臣之罪也。”贽意盖为卢杞、赵赞等也。上欲掩杞之失,则曰:“虽朕德薄,致
兹祸乱,亦运数前定,事不由人。”贽又极言杞等罪状,上虽貌从,心颇不说。吴通微
兄弟俱在翰林,亦承德宗宠遇,文章才器不迨贽;而能交结权幸,共短贽于上前。故刘
从一、姜公辅自卑品苍黄之中,皆登辅相;而贽为朋党所挤,同职害其能,加以言事激
切,动失上之欢心,故久之不为辅相。其于议论应对,明练理体,敷陈剖判,下笔如神,
当时名流,无不推挹。
    贞元初,李抱真入朝,从容奏曰:“陛下幸奉天、山南时,赦书至山东,宣谕之时,
士卒无不感泣。臣即时见人情如此,知贼不足平也。”
    时贽母韦氏在江东,上遣中使迎至京师,摚鹑僦6矶∧赣牵槁逖簦⒕俞
山丰乐寺。籓镇赙赠及别陈饷遗,一无所取。与韦皋布衣时相善,唯西川致遗,奏而受
之。贽父初葬苏州,至是欲合葬。上遣中使护其柩车至洛,其礼遇如此。免丧,权知兵
部侍郎,依前充学士。申谢日,贽伏地而泣,德宗为之改容叙慰。恩遇既隆,中外属意
为辅弼,而宰相窦参素忌贽,贽亦短参之所为,言参黩货,由是与参不平。
    七年,罢学士,正拜兵部侍郎,知贡举。时崔元翰、梁肃文艺冠时,贽输心于肃。
肃与元翰推荐艺实之士,升第之日,虽众望不惬,然一岁选士,才十四五,数年之内,
居台省清近者十余人。
    八年四月,窦参得罪,以贽为中书侍郎、门下同平章事。贽久为邪党所挤,困而得
位,意在不负恩奖,悉心报国,以天下事为己任。上即位之初,用杨炎、卢杞秉政,树
立朋党,排摈良善,卒致天下沸腾,銮舆奔播。惩是之失,贞元已后,虽立辅臣,至于
小官除拟,上必再三详问,久之方下。及贽知政事,请许台省长官自荐属官,仍保任之,
事有旷败,兼坐举主。上许之,俄又宣旨曰:“外议云:‘诸司所举,多引用亲党,兼
通赂遗,不得实才。’此法行之非便,今后卿等宜自选择,勿用诸司延荐。”贽论奏曰:
    臣实顽鄙,一无所堪,猥蒙任使,待罪宰相。虽怀窃位之惧,且乏知人之明,自揣
庸虚,终难上报。唯知广求才之路,使贤者各以汇征;启至公之门,令职司皆得自达。
既蒙允许,即宜宣行。南宫举人,才至十数,或非台省旧吏,则是使府佐僚,累经荐延,
多历事任。论其资望,既不愧于班行;考其行能,又未闻于阙败。遽以腾口,上烦圣聪,
道之难行,亦可知矣!
    陛下勤求理道,务徇物情,因谓举荐非宜,复委宰臣拣择。其为崇任辅弼,博采舆
词,可谓圣德之盛者。然于委任责成之道,听言考实之方,闲邪存诚,犹恐有阙。陛下
既纳臣言而用之,旋闻横议而止之,于臣谋不责成,于横议不考实,此乃谋失者得以辞
其罪,议曲者得以肆其诬。率是而行,触类而长,固无必定之计,亦无必实之言。计不
定则理道难成,言不实则小人得志。国家之病,常必由之。昔齐桓公问管仲害霸之事,
对曰:“得贤不能任,害霸也;用而不能终,害霸也;与贤人谋事,而与小人议之,害
霸也。”为小人者,不必悉怀险诐,故覆邦家。盖以其意性回邪,趣向狭促,以沮议为
出众,以自异为不群,趋近利而昧远图,效小信而伤大道,况又言行难保,恣其非心者
乎!
    伏以宰辅,常制不过数人,人之所知,固有限极,不有遍谙诸士,备阅群才。若令
悉命群官,理须展转询访,是则变公举为私荐,易明易攵为暗投。傥如议者之言,所举
多有情故,举于君上,且未绝私;荐于宰臣,安肯无诈!失人之弊,必又甚焉。所以承
前命官,罕有不涉私谤,虽则秉钧不一,或自行情,亦由私访所亲,转为所卖。其弊非
远,圣鉴明知。今又将徇浮言,专任宰臣除吏,宰臣不遍谙识,踵前须访于人。若访亲
朋,则是悔其覆车,不易故辙;若访于朝列,则是求其私荐,不如公举之愈也。二者利
害,惟陛下更详择焉。恐不如委任长官,慎拣僚属,所拣既少,所求亦精,得贤有鉴识
之名,失实当暗谬之责。人之常性,莫不爱身,况于台省长官,皆是当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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