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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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弦- 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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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千阳忽道:“你方才说要先救他们,莫非你已找到了甚么解救方法?”
    朱于渊道:“我已探听出了那制造隐弦之人的所在。若能寻到他,告以实情,或许能有破弦的希望。”
    他转向二人,将那二页《流光集》之事说了出来。穆青露眼中一亮,道:“我正是十三弦传人,巴蜀之行,自然该由我去。”
    朱于渊凝望着她,说道:“青露,我们正在为此事发愁,幸好你及时出现了……若不是你带来消息,我只怕就捎信去江南了。万一被讳天得知消息……”他叹了一声,住口不言。穆青露亦垂首无语。
    樊千阳瞧了瞧他二人的神色,在旁悠悠岔开话题,赞道:“朱于渊,你很有胆识。”
    朱于渊微微摇头苦笑:“可惜我武功依旧差一筹。”
    樊千阳道:“不必灰心丧气。你的武功其实已很不错了。”朱于渊无动于衷,道:“樊将军,你不必安慰我。我与你,还有白泽都切磋过,两次比试,皆是我败下阵来。”
    樊千阳笑了一下,道:“你若是知道我过去二十多年是如何练的武,就会明白,输给我,是再正常不过的。”(未完待续。。)

第201章 恩与仇(五)
    穆青露道:“樊千阳,你又在自吹自擂!”樊千阳道:“怎会?我官职虽不算高,但若论武功,京师恐怕无人能在我之上。过去几年间,若有难以摆平的重要钦犯,最后都得由我秘密出手,从无一人能逃脱。”
    朱于渊道:“樊将军方才一招便制住了我,武功之强可见一端。想当初,我同白泽过招时,以他的功夫,怕也不能一招击退我。”
    樊千阳笑道:“我没和白泽动过手,但若让我评判,他却未必不如我。要知道武功高低,不能仅凭制敌招数多少来论断。”
    朱于渊道:“愿闻其详。”
    樊千阳道:“我能一招制敌,那是因为我的功夫要诀为‘狠’、‘锐’二字。我的师父不喜欢花哨武功,他与人对阵,都是直来直往、干脆利落的。但据我观察,白泽的武功走的却是另一种奇诡跌宕之道,既能狠斗,也能缠斗,我如果同他打,绝不可能一招就得手。”
    朱于渊瞬间更觉低落。樊千阳瞧了瞧他,道:“朱于渊,你想不想知道,为何你的武功盖不过我同白泽?”
    朱于渊猛然抬眼:“请指教。”
    樊千阳道:“因为我和白泽的早年遭遇都很不平凡。你没有经历过那样的日子,所以你缺乏那种练武的动力与决心。”
    朱于渊神情凝重,问道:“那是种怎样的遭遇?”
    樊千阳眼望窗外,淡淡地说:“怎样的遭遇?也许是强烈的孤独,也可能是深切的悲伤。或者是无边的恐惧,是无尽的仇恨。当一个人长年累月生活在其中时,同样做一件事,他的意志和努力,必定会远远超过其他人。”
    朱于渊听到此言,心头却不由自主震了一震。穆青露在旁疾问:“樊千阳。白泽的早年经历,你究竟知道多少?”
    樊千阳摇头说道:“我同他不熟,知道得很少。只听说他似乎经受过一段人间惨事,因此他性格孤僻,武功却益发惊人。”
    穆青露声音有悲愤之意:“就算经受过人间惨事,也不能成为折磨他人的理由。”
    朱于渊本自沉吟,听她此言,如有感应,缓缓说道:“是啊,无论是谁。都没有权利,将自己受过的悲惨与不平肆意转嫁到别人身上。”
    他语气低沉,神情复杂,话中隐隐所指,却仿佛不止白泽一人。穆青露低低叹息一声,忽又省起甚么,朝樊千阳问道:“那么,你呢?你幼年时候也同他一样?”
    樊千阳道:“我英俊潇洒、智勇双全、积极乐观、人人喜爱,怎会同他一样?”穆青露道:“那你的遭遇又是怎样的?”
    樊千阳摇摇手:“不可说。”穆青露呸了一声。扭头不睬他。樊千阳却笑了一笑,朝朱于渊说道:
    “朱于渊,你不必消沉。你的武功早已远超大多数人,只不过自己尚未察觉罢了——等着。待我从巫山回来后,再陪你操练几场,保证你获益匪浅。”
    另二人闻言,结结实实吃了一惊。朱于渊疾问:“你也要去巫山?”
    樊千阳悠然回答:“是啊。”
    穆青露叫道:“你干嘛跟去?”樊千阳瞥她一眼,道:“你是我的犯人,我总得看守住你。不能让你半路潜逃啊。”
    穆青露啐道:“甚么潜逃,又胡说八道。你不是朝廷命官吗,哪来那么多时间到处瞎跑?”
    樊千阳道:“那个不用你管,我自有主张。”
    穆青露转向朱于渊,央道:“小非,帮我拦住他,我不要和这人同行。”
    朱于渊盯住她,半晌,又瞧了樊千阳一眼,才慢慢说道:“青露,我打心眼儿里很想陪你一块儿去,却只恨身不由己……但我确然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前去巴蜀之地,樊将军若愿意陪同,我倒是非常赞成。”
    穆青露怒道:“你也觉得我武功很差么?”
    朱于渊忙道:“怎会——”樊千阳却在一旁说:“对啊,你武功那么差,要是独自去,搞不好就是一记失足,叽哩咕噜从山上滚下来。”
    穆青露正要发作,朱于渊听到“武功”二字,脑海中忽然一亮,疾道:“青露,先莫生气。虽然你现在内力稍不如从前,但对于令你恢复武功,我仿佛想到了一些法子。”
    穆青露蓦然回首:“恢复武功?怎么恢复?!”她扑到朱于渊身旁,攥住他,恳求地说:“你快告诉我。”
    朱于渊道:“我只是隐隐约约有了想法,但还需花些时日去揣摩。青露,你放心,希望是很大的。你先同樊将军一道,前往巴蜀一遭,待你归来后,我应该也能将那法子想得差不多了。”
    穆青露顺从地点点头,低声道:“小非,你总是那么可靠,我愿意听你的。”樊千阳在一边说:“我也很可靠。”穆青露道:“你——”朱于渊却又轻轻牵住她的手,将她朝自己身畔拉了拉,柔声说道:
    “青露,咱们手中没有《流光集》真迹原本,虽然你才是十三弦的真正传人,但要想叩开那位铸弦高人之门,却必定困难重重。你这一走,我又将日夜牵挂,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早日平安归来。”
    穆青露神情凝重,望着他的眼睛,低声道:“我会的。我不怕困难,也不怕犯险,就算程门立雪,我也定会设法见到他,我一定要和弟弟还有大师伯重逢。”
    朱于渊道:“青露,我有一句话,从前就很想说给你听,可你身边常围绕着很多人,我在派中身份低微,又如何能够侃侃而谈?因此我想了又想,终究没能说出口。但如今你性情已改变不少,那一句话我也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穆青露道:“你说吧,小非。”
    朱于渊郑重地说道:“那一句话很短,只有八个字——刚极易折,柔能克刚。青露,你此行千万莫要逞强犯险,须知天无绝人之路,就算一番努力过后,仍旧求不到破弦之法,也没甚么了不起。你一定要振作起来,咱们一块儿扛着,勇敢地走下去。”
    穆青露喃喃念道:“刚极易折,柔能克刚。”她目中似有淡淡的水光闪了一闪,却迅速控制住了。她愣了一刻,忽然轻轻地说:“我明白了。谢谢你。”
    朱于渊将她的双手拢于掌间,任她静静沉思。他朝樊千阳望了一眼,樊千阳会意地微微一笑,朱于渊低声说道:“樊将军,拜托了。”(未完待续。。)

第202章 舞衫劫(一)
    光阴在思念与不安中无情流转,一个半月过去了,京师既漫布着冬季的静谧,又渐渐被迎接新年的气氛点染。这天下午,杜息兰照例将朱云离和朱于渊聚在一块儿,共同品茶聊天,并且连游心也叫上了。
    朱于渊心中惦念远行人,虽魂牵梦绕,却只能强自吞忍。幸亏游心明白他的心事,常从旁宽慰,才稍稍好些。朱云离与杜息兰二人却全未知情,杜息兰指着桌子,亲热地说:“渊儿,游心,这是刚从南方运到的橙子,你俩尝尝。”
    游心道:“你们喝茶,我来剖橙。”她站起身,另取空盘,盛了四个橙子,见桌中恰好放着一柄带鞘银刀,约摸四寸余长,通体有精美华丽的刻纹,便也一同握在手里,移步向旁。
    杜息兰忙捅了捅朱于渊,催道:“渊儿,快去帮忙。”
    朱于渊应道:“是。”来到游心身畔。杜息兰语气中有嗔怪之意:“傻孩子,不懂体贴。”朱云离笑道:“你别掺和。”
    游心摆好橙子,拿起小银刀瞧了瞧,见有刀鞘,便伸手握住,轻轻一拔,银刀却没有出鞘。游心“咦”了一声,双手又各自将刀柄与刀鞘握紧了些,她手底加力,顺口说道:“这刀子挺难拔。”
    杜息兰一听此言,似霍然省悟,叫道:“糟糕,游心,那刀——”骤听“啪”的一声,刀锋竟从银鞘侧面弹出,游心吃了一惊,忙不迭撤手,却已迟了一步。锋利的刀刃从她左掌间割过,嫣红的鲜血立时涌冒出来。
    朱于渊迅速夺过银刀,朝盘中一掷,道:“快,将手举高些。我替你止血。”
    杜息兰满脸愧色,立起身奔近,说道:“都是我不好。那银刀柄上暗藏机关,刀刃特别薄,且不像寻常匕首般笔直出鞘,而是从侧面暗缝中弹出来的。是我不好,我忘记事先告诉游心了。”
    朱云离亦起身,迎向他三人,边走边问:“伤势如何?”
    游心道:“没事,皮肉伤而已。”朱于渊接过杜息兰递来的伤药与绷带。便替她止血包扎。虽只是外伤,创口却也颇深,就算用了止血药,也已有不少鲜血,顺着手腕滴淌在地。
    寂静的室中,倏有奇异的声音响起。
    那声音铮铮嗡嗡,似鼓瑟,如奏琴,却又不成曲调。它轻轻震荡、低低轰鸣。回旋在淡淡的血腥气中,久久不肯止息。
    朱于渊吃了一惊:“甚么声音?”
    他一望游心,游心亦满脸茫然。他又望向杜息兰,却见她一扫方才的惊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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