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婚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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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婚约-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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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上。她穿过贡比涅森林时,汽车的一个轮胎漏气了。她不想把自己的手套弄脏,所以就在那里等着,看看有没有人会经过。结果,有个要回家的菜农答应帮她换轮胎。轮胎换好以后,她高高兴兴地又上路了。可是才出了森林,那个刚装上的备胎又扁了,显然是没打足气。幸运的是,这次她在一个小村落里。倒霉的是,村人告诉她,离村子最近的一个加油站在七公里之外,在去诺永镇的路上。这位女士的座右铭是:“如果一个男人做得到,我也做得到。”她言出必行,不管天气有多么炎热,她就一步步走到七公里外的加油站去,走得她筋疲力尽,衣襟全湿。还好加油站的小伙子非常可爱有礼,立刻为她找来一把椅子和一杯水。他很抱歉地说,加油站的店主不在,而且他们不卖轮胎。如果店主在的话,就算他必须“弑父弑母”  ,也要想办法帮她把轮胎修好,让她可以在天黑以前重新上路。不过,他想修理一个轮胎,还不至于要到“弑父弑母”的地步。  谈了一阵,结果“巾帼丈夫”守在加油站照顾生意,小伙子则骑着一辆大摩托车去修理轮胎了。经过好一阵折腾,小伙子终于开着这位女士的汽车回来,而且车子的四个轮胎都在。  令她最高兴的是,加油站的店主在这段时间内也回来了,而且用一种既骄傲又无奈的语气说:“有什么办法呢,塞莱斯丁就是这样。打仗的时候,我们都叫他‘食堂飞贼’。”这位女士不得不又开着汽车,把塞莱斯丁送回七公里外,去拿他留在那里的摩托车。她说,她最不喜欢黑夜开车,所以决定当晚留在诺永镇住宿,第二天一早再上路回家。越来越迷人的小伙子骑着摩托车在她面前带路,为她在诺永镇找一家旅店。旅店找到以后,她觉得至少要请这个小伙子吃顿晚饭表示谢意。吃完晚饭,这位女士想: 既然天下的男人都会抓住机会享受人生乐趣,她也不能例外。  毕杰曼说,事情过了几天以后,他这位朋友到巴黎来看他,向他吐露了这些知心话,特别说明她跟这小伙子一起度过了一个非常甜蜜的夜晚。不过究竟如何甜蜜,毕杰曼可不清楚,因为女士的话还没说完,毕杰曼已经在去诺永镇的路上了。当天晚上,他跟小伙子把话都说清楚了以后,就立刻给玛蒂尔德发了那封电报,同时叫“食堂飞贼”赶快骑着他的摩托车到夏朗德省去。当然,他们的汽油费要算在账单上。塞莱斯丁自己承认,他已经在诺永镇的加油站待得够久了,非常愿意换个环境。再说,奥赛格离他故乡奥尔良岛近得多。  当他兼程赶路,抵达三M别墅的时候,玛蒂尔德正在为一群动来动去、一刻都静不下来的小猫画像。他觉得自己的性格就跟那些小猫差不多。寒暄话说完后,他说要先洗把脸。玛蒂尔德要贝内迪特带他去三间盥洗室中的一间,可是塞莱斯丁觉得院子里的井水就很够用了,他只需要一条干净的毛巾。他用井水好好地洗了一阵脸和上身,洗完后,到他摩托车那里去拿了一件干净的衬衫换上。他摩托车后面带着一个钢制的行李箱,漆成大红色,跟他摩托车的颜色一样,不过灰尘稍微少一点。行李箱里装满了东西,全都用橡皮带绑着,有一个大水手袋,几个汽油筒,一个烧木头的炉子,一个营帐,还有一棵小小的染料木,是他预备带回奥尔良岛去种的。无论是谁,要把这堆东西解开,至少都要花上半天的时间,可是塞莱斯丁可不是任何一个普通人,他有那种乱中有序的特殊天才。他一边找东西,一边还为西尔万介绍摩托车的种种特色。大概五分钟,顶多六分钟后,他气定神闲地在阳台上坐下,面对着玛蒂尔德。  全身上下干干净净的,穿着一件无领无袖的天蓝色汗衫,准备为玛蒂尔德讲述他的故事。  他讲了很久,有时候措词艰难地停了下来,有时候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双手插在口袋里。  他烟抽个不停,烟蒂把整个烟灰缸都塞得满满的。天已经黑了,阳台上和院子里的风灯已经点上了。贝内迪特端来一盘炒蛋、一些冷肉和一些水果,放在大藤桌上。她和西尔万已经吃过晚饭了。塞莱斯丁一个人包办了那盘炒蛋和剩下的大部分食物。贝内迪特看到他把东西吃得精光,觉得他非常有教养。  现在,他坐在玛蒂尔德对面,脸上一片沉思的表情,卷卷的金发,蓝蓝的眼睛,就跟玛蒂尔德四岁时第一个洋娃娃阿瑟的眼睛一样。他简直跟阿瑟长得一模一样,真是令人不敢置信。    书包 网 。com 想看书来
食堂飞贼(4)
强壮的身体,结实的手臂,还有一张天真无邪的脸。谁看到他的微笑,心都会融化成水。可是他已经有好一阵子没笑了。因为玛蒂尔德的缘故,他又重新回到了战场。  玛蒂尔德有很多问题要问他,多到她不知从何问起,只好暂时作罢。她要他今晚就在他们别墅过夜,并且问他有没有什么急事要赶到别的地方去。他说他没有什么大事等着办,他一生漂泊无定,也没有什么必须尽的责任,除了……也许他得对那棵染料木小树有个交代。他把它从路上铲起来,现在要赶快找个地方再种回去。他本来想把这棵小树带回家乡,种在一个童年友伴的院子里。可是他再想想,奥尔良岛上的确也不少这种树,实在不用十万火急地赶回去种。听到这里,玛蒂尔德一言不发,指着她自己院子的一角给塞莱斯丁看,说西尔万一直在考虑应该种点什么,让植物颜色跟附近的紫色蝴蝶花互相配合。塞莱斯丁转过头去看了那个角落一眼,同样一言不发,扁了扁嘴,耸耸肩,说如果她这样决定的话,他没有什么别的意见。种在奥尔良岛也好,种在她院子里也不错,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挑剔的人。  至于晚上在哪里过夜的问题,他倒有一点意见。他说他不想打扰他们,不用特地为他准备一个房间。他摩托车上有他过夜所需的东西,而且夜晚那么美好,他要睡在森林里,静听两旁湖水和海水的潮声。问题是: 玛蒂尔德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她总是有自己意见的。  ***第二天早上,玛蒂尔德还留在床上,忙着把前晚塞莱斯丁说的事情记下来。就在这时,她听到塞莱斯丁那辆“胜利号”摩托车引擎发动离开的声音,心突然紧了一下。她用力摇着手边的铃铛,好像一个溺水的人发信号求救一样。贝内迪特赶快跑来,听到玛蒂尔德的问题后耸耸肩膀,说西尔万实在蠢蠢欲动,非要试试那辆摩托车不可,而客人也非常客气,把车后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拿了下来,然后他们两个人就上车去绕一圈了。只要听听摩托车发出的隆隆声,谁都猜得出来这个庞然大物时速绝对超过一百公里。他们离开以前,先把那棵染料木小树种在院子一角,可是因为他们心思完全在摩托车上,匆匆种好小树以后,连工具也没收拾就离开了。玛蒂尔德说:“好了,我们现在还得去帮他们收拾残局呢。”  过了一阵,当她躺在按摩桌上时,摩托车的声音告诉她他们回来了。她听到这两个男人在院子里说话,互相恭维对方的骑术。显然西尔万一骑上车就没有下来,可是摩托车也没有受到什么损伤。玛蒂尔德看到他们处得这么好,心想如果她请塞莱斯丁在别墅住一阵子的话,他们两人可以互相作伴。她一边想着,一边闭上了眼睛。  给她按摩的是一位从疗养院请来的按摩师,一个叫米歇尔的先生,戴着厚厚的眼镜,一个星期来三次,从前帮玛蒂尔德按摩的那个叫做乔治·戈尔努的游泳教练,三年前把八字胡剃掉,跟达可斯医院一个药剂师的太太,还有不列敦角一个渔夫的太太,三个人一起逃跑了。  还好这两个女人都没有孩子,而且是同父异母的姐妹。这两点减少了些整个事件的戏剧性。  就像贝内迪特说的一样:“天下就有这样的事。”  米歇尔走了以后,玛蒂尔德坐在湖前的阳台上,在阳光下进早餐。她要西尔万把桃花心木箱子拿来。她把爱罗蒂的那封坦白书抽了出来,把别的信件和纪录按照时间顺序排好,让塞莱斯丁能把事情连贯起来。  像前个晚上一样,他还是坐在她对面。不过,这个阳台上的桌子是白漆木的,而且是长方形的。这次是玛蒂尔德在吃东西,边吃边看着塞莱斯丁念着她第一次跟艾斯普兰萨会面的纪录。他念的时候一个字也没有说,可是,玛蒂尔德从他的表情上可以看出,很多尘封的记忆又回到眼前,他显出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他抬起头,眼神黯淡地说:“看他这样描写这件事,给我一种怪怪的感觉,但事情经过的确就像他叙述的一样。我现在很惋惜当初不知道艾斯普兰萨中士是一个这么好的人。”  接着,他向玛蒂尔德证实,高尔德下士的确拿自己的鞋子和绑腿跟“爱斯基摩”换了他脚上的德国军靴。他们两人是在另一营区认识的,而且变成好朋友。看到他好友的不幸,高尔德下士好像受到很大的打击。那天夜里,他甚至想在铁丝网上剪一个洞,钻过去陪伴他朋友。艾斯坦建中尉甚至必须发起脾气来,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也证实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自己把一个左手的手套给了一个死刑犯,因为那个死刑犯的那只好手没有手套戴。而那个死刑犯就是玛奈克。  他没有给玛蒂尔德留时间去同情怜悯她的未婚夫。他说完手套的事后,立刻又说起法福里的信。艾斯普兰萨接到的那封法福里的信,是塞莱斯丁亲手交给军中信差的。即使是在好几个月以后,艾斯普兰萨才在孚日山脉接到这封信,可是,这也说明了军中的邮政服务并没有那么差劲,至少比很多政府机关的服务好,其中当然也包括参谋部。  接着,他念那些死刑犯的绝笔书。念到“爱斯基摩”那封信时,他特别说明:“绰号‘硬饼干’的是高尔德下士。如果这个事件让他们两人言归于好,那至少还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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