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别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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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别经年-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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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已经退居福寿宫的太妃,又何必这般谨慎小心?
  到第五日上,拓跋炜的心,真的沉到了谷底。那笔钱有没有到账,究竟用在什么事务上,以他一个王府实力,很难查出来。但是周牧想尽办法,几乎是最早地得到了九台府封城的消息。
  封城!城都封了,各种原因,岂非是昭然若揭!
  因瘟疫封城倒也寻常,可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串联起来,拓跋炜却不会这么想。
  拓跋炜愤而将桌子掀翻,桌子上的笔墨纸砚叮叮当当地掉了一地,书房里是一片狼藉。周牧一直以来有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从容淡定,是以并没有被惊到。但自家王爷他十分了解,从不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今日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他着实担忧,遂拱手道:“王爷,我斗胆问一句,您为何会为四爷的事,这么生气?”
  拓跋炜幽幽地说:“周牧,你说……如果四哥要造反,我该怎么办?”
  周牧心中一惊,这样的事,主子与他提及,自是对他无限的信任,可更让他惶恐。
  周牧诚惶诚恐道:“王爷是想全王妃和世子、公子、郡主、小姐们,还是想全您和四爷的兄弟情谊?”
  拓跋炜怔了片刻,问道:“此话怎讲?”
  周牧道:“若要全谦王府,则王爷理应置身事外,全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若要全您和四爷的兄弟情谊,您当将此事禀报皇上。”
  “禀报皇上!”拓跋炜几乎是拍案而起,“那岂非是我亲手置四哥于死地!”
  周牧略带愠怒道:“难道,王爷认为四爷谋反,能够成功么?”
  拓跋炜愣住了。对啊,他从没想过四哥若是谋反,能够真的成功,那心中还抱着那点可怜的希望做什么呢?周牧说的一点也不错,唯有把这件事情扼杀于初,方能保四哥一命,如若事情闹大了,莫说四哥的性命,便是整个谨王府,恐怕都难逃一劫。想到此处,他不禁喃喃道:“莫非……谦王府和四哥……真的不能两全?”
  见拓跋炜出神,周牧叫道:“王爷……王爷……”
  拓跋炜回过神来,对周牧道:“我自己再想想,你出去吧。”
  “那……这书房……”
  “不用收拾。”
  那一夜,拓跋炜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想了整整一宿。谦王府和四哥的性命,他不想二者择其一。
  他推开书房的门,见靳文婧正端着水和巾帕朝书房走来,见他开门便道:“五郎,洗漱吧。”
  拓跋炜一言不发地洗漱完毕后,执了靳文婧的手道:“文婧,今日我要去赌一把。如果赌赢了,一切如常,如果赌输了……”他沉吟半晌,“怕会把咱们整个王府的荣华都赔进去。”
  靳文婧问:“为何而赌?”
  拓跋炜道:“为四哥的性命。”
  靳文婧沉默片刻,坚定地说:“你去吧,王府一切有我,你不用顾念。”
  拓跋炜离了王府。长女沅儿走到靳文婧身畔,问道:“母妃,父王去哪?”
  靳文婧平静地说:“去赌一场。”
  沅儿只觉赌博并非善事,遂又问:“母妃为何不劝父王?”
  靳文婧道:“天潢贵胄之中,这份兄弟之情太过难得,我当全他之心。”
  一盏茶的工夫之后,鄞亲王府,拓跋煜的书房。
  两兄弟之间的年龄相差了小十岁,从小算不得亲密,来往上也就是寻常王室兄弟之间的那种来往罢了。这一次,拓跋炜一进了书房便给拓跋煜跪下,拓跋煜却只是略有惊愕而已。
  当拓跋炜说出他的来意,拓跋煜凝眉沉思了片刻,淡道:“你察觉到了,你以为皇兄就察觉不到么?若是无凭无据地出手,既令四弟蒙冤,又使皇家落天下人口实,这是你想看到的?”
  “我……”拓跋炜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那些辩才一时间也使不出来了。
  拓跋煜续道:“退一万步讲,就算皇兄丝毫没有察觉,你以为他会允许一个谋反的潜在威胁存在于世?他既然敢让四弟离京,便不会没有准备。我甚至可以预料,如果四弟没有反意,他会毫发无损地回来,从此得到皇兄的倚重;如果他反了,除了死,他不会有其他的结局。”
  沉吟半晌,拓跋炜道:“三哥,你更了解皇兄,而我更了解四哥。我只想问你一句:依你看来,皇兄到底会如何处置?”
  拓跋煜道:“你我……本不该去揣测圣意。”
  “三哥,可是四哥……他是你我血脉相连的亲兄弟啊!”拓跋炜终于搬出了这个理由。拓跋煜才要开口,拓跋炜又续道:“我知道你从小与皇兄更加亲密。可正因为皇兄是皇兄,我才敢来这般求你。说句不敬的话,如果现下在位的是二哥,我心里恐怕都不会抱有这种希望,更不会来为难于你,令你徒增烦恼。我知道皇兄待咱们这些堂兄弟都很好,但他待你的好和待我的好是不一样的。他待我好,只会劝我置身事外,甚至以整个谦王府警告于我,他待你好,或会让你……勉力一试。”说完以后,拓跋炜如释重负。不等拓跋煜回话,他便转身离开了。
  回府之后,靳文婧问他进展如何,他只说:“该做的努力我都做了,看造化吧。”
  拓跋炜走后,拓跋煜沉思良久。如果说之前他只是有些许预感,如今听老五所言,更将这预感坐实了。细数下来,恐怕没有人比五弟更加了解四弟。
  当下,拓跋煜便递了密奏请见皇上,更衣出府。他不由得叹了一声:“五弟,你这当真是逼得我心甘情愿地为此事奔波。”
  后来,便是拓跋煜进宫与拓跋烨长谈,得了凉城和灞城的兵符,日夜兼程赶到目的地,以雷霆手段收服了凉城和灞城的军队,率军赶到了九台府,解了九台之围,生擒了他的四弟。这一趟下来,他才发现连他也有许多事情不尽清楚。比如,凉城和灞城的军队,其实是父皇留给他们兄弟的最后一张王牌,却不想,竟掌握在四弟的手中;比如,皇兄其实已经准备好了应对之策,却还是给了他兵符,给了他最大的信任,全了他们的手足之情。
  他从来都不知道何时才是结束,什么才算是结束。但攻破九台府的那一刻,他感觉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一切……可都安顿好了吗?”拓跋煜向苏澈问了一句。
  苏澈在拓跋煜身边三十多年,一听便知其意,遂道:“现下谣言已除,九台府各部皆恢复正常,四爷……四爷如今暂羁押在府属衙门的大狱,王爷……可要去看看?”
  “不必了。”拓跋煜摆了摆手。
  “奏折可都递上去了?”
  苏澈淡淡笑了一声:“王爷糊涂了,折子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八百里加急送往京城,您已经问了三遍了。”
  “是我糊涂了。”拓跋煜摇了摇头。
  “王爷喝茶吗?”苏澈也是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声。这时候,他心知自家王爷心里那根弦紧绷着,险些便要崩断了,是以总抓着些机会宽慰于他。
  “苏澈……”拓跋煜叫了一声,并没接话,只道:“你说……这件事我做的到底对不对?”
  “王爷……”
  拓跋煜根本没给苏澈回答的工夫,续道:“可如果我此番不来,四弟必死无疑啊。可是,如今至少皇兄答应我了,如果此事能成,他就保四弟一府上下所有的人一命。这两枚兵符……是福是祸啊……”说着,他从衣襟中掏出了兵符,端详许久。
  苏澈不动声色地提醒道:“王爷多当心吧。”说着,他取了那两枚兵符,放回拓跋煜的衣襟当中。
  拓跋煜笑道:“倒还是你想得更周到些。”
  苏澈又问:“何时启程回京?”
  拓跋煜道:“两日后晨起时吧。”
  苏澈道:“是,我这便将王爷的吩咐颁下去。”半晌又问:“可要安排伊赛大王爷、大王妃和水公子共同回京?”
  拓跋煜叹了一声道:“他们三个……都是自由的人,应是懒怠进宫领赏谢恩的。到时候我便在皇兄面前替他们讨个赏就是了。安排他们在驿馆住下,好生派人好生服侍着,他们想留到什么时候,住着便是,待到他们走了,安排那些人回来就是。”
  “是。”苏澈拱手应了一声,便即退下。
  “三哥什么时候回来?”拓跋炜在书房里踱了七八圈,饶是周牧看的都烦了,只得道了声:“王爷,您这话都问了十几遍了,三爷昨天晚上才到的九台府,要启程怎么也要两三日之后了,若说是回到京城,怎么也得小半个月了。”
  “对……对……对……还得小半个月,还得小半个月呢。”拓跋炜喃喃自语了许久,这才勉强坐在了椅子上,喝了口茶。本说着是一切都看造化了,可不想事情一出,他还是冷静不下来。
  当时拓跋煜破城之时,所用的措辞是避开了谋反,但明眼人也都看得真切。到此时靳文婧已然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在外叩了叩门,拓跋炜允她进来。靳文婧默默走到他身后,像平日一样地为拓跋炜按太阳|穴。
  拓跋炜才要开口,靳文婧便道:“五郎也莫要太过执着于此事了,那日你不是说了么,该做的努力你都做了。再说,既然三哥肯出手,事情总会有转机。昨日皇贵妃娘娘不是召我进宫去说说话么,她还有话让我带给你。她提醒你,皇上这几日病着,心里本就烦得紧,让你也莫要进宫去扰了皇上的清净。”
  “皇上病了?!”拓跋炜微微一惊,“那何以没召我们进宫侍疾?”话音落下他方明白了些什么。皇兄是何等睿智的人,皇贵妃又是何等睿智的人!
  看来,朝堂上将要有一场大的变动。
  

☆、余音绕梁

  侍女在大夫的指导下剪开了钟离冰的袖子。到此时,钟离冰的半只袖子已经被鲜血浸透,若不仔细看,还道是她着了红裳。弥漫着的血腥气味令人作呕。
  拔箭难免要触及钟离冰手臂的肌肤,因着是男女有别,大夫很是为难,但见钟离准和水彧都是习武之人,与钟离冰的关系似又都不一般,遂问:“两位少侠,敢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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