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色的情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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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色的情话-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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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寨子
山路,一条白色的绳索,系着无限劳碌的日子,拴在大青树前,向大山延伸……
长满青苔的日子被彝家人辛劳的脚印磨黄了,叽嘎叽嘎的马帮载着繁忙板结的岁月:彝家姑娘的竹篮盛着支支远古的歌谣,从早唱到晚,直把山寨上这条旋律送进汗渍的梦乡。
黄昏,阿爸裹着羊皮袄进山了,猎狗驮着信念滴血的夕阳。
他消隐在密密的柞木林里,过了许久许久,寨子里的人们听见远方的山谷,传来了几声沉闷的枪响。
他走的前一夜,村头木楼里那爱听神话的女娃在回家的路上,被灰狼咬断了喉咙。他的眼睛里溢满泪水,白胡子颤抖着,整整一夜,他喝着烈性的包谷酒,听着风雨里夹着的狼嗥声。
黎明,人们揉着惺松的睡眼。牵着牛牵着生活边走边咀嚼路边的阳光。人们发现小木屋的门形,酒壶不见了,双筒猎枪也不见了,只有一行深深的脚印。
从此,灰狼的凶嗥声消失了,这一去呀,他再也没有回来……
蚕天来后,人们发现在通向山谷的峭崖下,有一件破旧的羊皮袄。
春雨,润湿了少男少女青春的歌,青春的企望。秋霜,染白了远行者黑发,沿这条心迹悄悄爬上额头。我曾用五月的露珠六月的太阳九月的秋风拌造生活,谁愿在麻绳似的山路上游戏短艰难的一生,可却挣不脱巨蛇般的锁链。
青年人总喜欢荷锄伫立村口,遥望层层的大山,遥望弯弯的山路,疲劳的思绪幻成高高的洋楼迪斯科的舞步,可他们为什么走不出大山呢
一个鸟欢雀跃的清晨,一辆红蓝相间的客车稳稳地停在山路与公路的相交处。车上,飘下一位长波浪红色连衣裙、白色高跟的少女、她没有左顾右盼,抬头望了一眼冷漠得一丝不挂微笑的山,秀发一甩,沿着那山路左弯右拐飘然走进那古庙。从此,沉寂的山野里荡起了朗朗书声。
弯弯的山路哟,你缠住重重叠叠的大山,一头拴着彩色的山寨,一头拴着我的童年和那久远的梦。夜梦长长哟山梦长长……
看云
小的时候,放牧时,我喜欢躺在草地上看云,听牛马吃草的声音,是多么的自在和幸福,悠然自得。
秋风吹来,茂盛的稻禾如一片汪洋,倒来伏去得像海里的碧波在涌。天空很高很高,云来云去不定,金色的太阳遮得时隐时现。我们将牛放在埂坡,让它们自由自在的去吃草吧。正当午后,无事可闹,心一静下来,就想打瞌睡,在长满青草的斜坡躺下,斗笠盖头。透过破笠帽的缝隙,能看见天上飘来逸去的白云。——少说,云也有好几个层次,闲的很悠闲,忙的匆匆忙忙,几朵往北去,几朵往南来,互不相干。
厚厚的云挡住了太阳,带着夏天如火如荼的惯性,毒辣辣的光焰刺透了浓密的核心,使整个云群像火烧一般的彤红。那种绚丽而灿烂带来的美丽,只有在童话或神话及不食人间烟火的传说中才有。谁也休想留住,谁也留不住她,只有心里一个牧牛看云的梦,永远的滞留在心底。
我喜欢云,喜欢云的高洁,云的飘逸,以及它无拘无束,自由散漫的四处飘荡。
当云看尽了人间的辛酸时,终于化成了无数滴眼泪洒落下来,这眼泪成就了花红柳绿,成就了枝繁叶茂,成就了荒无沙漠中的一小片绿州。
女人是水做的,云亦是水,水亦柔情。
神瑛侍者用云的眼泪浇灌绛珠仙草,绛珠仙草的生命便得以了延续,她想到承受的甘露之恩,遂坠落红尘,用尽了一生的眼泪偿还,于是在人世间从此便有了悲金悼玉的红楼一梦。
在蔚蓝的天空,几片洁白的云儿飘然而过,俯身拘一捧水,水在指缝间缓缓滴落,时光也在这指缝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抬眼望去,云儿在水中投下妩媚的身影,是它见证了缓缓流淌着的生命小溪,见证了春花秋月,四季轮回。
滚滚红尘,为着功名利禄,人与人之间互相倾轧。是谁写下,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放眼望苍穹,云千变万幻,心境因着去留无意,因着云卷云舒而宁静,淡泊。问世间又有几人能得之不喜,失之不忧?又如何的成就那博大情怀?
我生在高原,让我那么近距离的接触到了云,仿若一伸手便可将之托起,一抬足亦可踏上云彩,冉冉升空。
我喜欢云,喜欢云的淡淡忧愁,以及风雨欲来时的张狂。
当云满怀悲伤时,那压制于城楼的不再是温柔如水的云儿,当倾盆大雨从天直泻时,那是云愤怒情感的一种渲泄,是对人世是是非非的一种冲刷。
云是孤独的象征,云亦是自由的向往。因为害怕孤独,却又渴望自由,它才飘渺不定。当自由的意念胜过孤独的害怕时,云随着风儿的招唤,就这样任性的带着忧愁,带着快乐,飘向天际尽头。
静静的站在广袤的原野,体味着祖祖辈辈耕耘过的泥土的气息。抬头,一片悠悠的云,飘然而过。是不是他们也曾在挥汗如雨的时候,昂视过这同一片天空下的不同云彩?感受过云在心中投下的微微清凉?是不是他们也曾一样的向往过那份悠然,那分自在?
在无数个风清云淡的日子里,就这样让思绪在浩瀚的天宇间自由飞翔。
椎栗花
春天,花的节日,花的聚会。
烂漫的春花漫山遍野地开放,这时,也许不会有人注意到不登大雅之堂的椎栗树,它那终年绿得发亮的叶簇间,正慢慢地透出蜜白色的小花。那花朵虽无娇姿媚态,却朴实玲珑;那香馨虽为文人雅士不齿,却浓郁刚烈。何止是花香,随手折下一根枝丫一闻,竟也是香的,椎栗花的一树香气远远地就能闻到,仿佛在向人们提醒它的存在。然而,人们对流俗的椎栗花是不介意的,它在山野中孤独地花开花落,为山里人奉献解馋的口头果实——椎栗果。我却爱椎栗花的纯朴忠实,坚毅忍耐。它不娇生惯养,山野旷地随处为家;也不懂卖弄风姿,更不计较世人的冷遇,照例吐出满枝浓香、满树果实。椎栗花树根扎得很深,长得高大,枝叶繁茂。既是美的象征,也是蓬勃生命力的寄托。这种高尚的品质,使我想起生活在昌宁县的彝族人。
今年春节,我又回故乡昌宁县珠街彝族乡探亲。汽车喘着粗气在蜿蜒的山上爬了半天,翻过山神庙梁子,才看见我日思梦想的故乡。
第二天,我和家乡的故友们一起坐上黑惠江上的小竹筏,游览江岸风光……
不知是何年何月,曾在黑惠江两岸流传着这么一首民歌:
江是天上一条龙;大地栽花一蓬蓬,龙不翻身不下雨,雨不洒花花不红。
是啊,万物的成长都需要阳光雨露的滋润。坐在我身边的故友都是珠街中学的老师,他们就像生长在那贫瘠山上的椎栗花树一样,迎接过暴雨冰雹的袭击,也遭受过缺水的困苦。但是,他们毕竟是一棵棵椎栗花树,树干在山岩上把根子扎得很深很深,从大地阿妈的心中,吸取了他们所需要的养料。
在乡政府所在地的最高处,每天清晨,都传出当当的钟声,钟声在山谷中回荡,在核桃树上的鸟儿的嘴上歌唱,又化成课堂里一片朗朗的书声。
这里是珠街彝乡文明的象征,是珠街现代化未来的摇篮。
记得我从军那天,我踏进了这所中山区中学。在一间阴暗的房子里,闪出一片火光。原来泥上有一排排三块土砖搭成的灶,一群少年,围在灶前煮饭。但锅里煮的都是野菜,好一点是洋芋片片渗着几粒包谷面。我看遍了所有的锅灶,没有一点油荤。
但是,这些学生,却一边烧水,一边借着火光。翻开语文、数学,看着。眼中闪着希望之火,心中正下科学文化的种子。
看着眼前的一切,我心中阵阵发热,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我想:他们是珠街彝族乡的主人,他们是珠街的希望。
今天,我们走进学校,除了校舍增添一幢四层砖房外,一切照旧,老师仍就在纸糊的窗里批改作业,学生们仍就在汽灯、马灯下苦读。为提高教学质量,老师走了一条自学成才的道路,白天是老师,晚上当学生,最令人感动的是,这里交通不便,虽然有一条公路至今没有跑客车,为了让学生们按时上课,有时学生的课本是老师到县城,爬山涉水,步行几天背回来。
就是这样,珠街中学连年受到县教育局的表彰,一批批幼苗在这里茁壮成长,带着希望,飞向保山,飞向春城,飞向北京。
高月打歌
打起来呀跳起来/吃饭可以不要盐/欢欢乐乐跳起来呀/啊苏赛罗赛罗……不论在什么地方,只要想起故乡腊罗人的歌声,我心里就充满了欢乐,浑身就充满了力量。
我的故乡在云南昌宁珠街彝族乡。生活在那里的腊罗人是彝族的一个支系。腊罗人勤劳善良,朴实聪慧,能歌善舞。每逢节日喜庆,庄稼丰收,农闲时日,当皎洁的明月冉冉升起时,全村寨的男女老少便纷纷涌向田间草坪、农家院落或村边广场,围绕着熊熊篝火,在明快而优美动人的乐曲声中边舞边歌,直至深夜。腊罗人称这种活动为“打歌”。
“打歌”开始时平缓稳健,进而逐渐急促。男女青年们以歌问答,倾诉内心的喜悦,歌唱生活的欢乐,赞颂诚挚的友谊,传达美好的爱情。据说,仅“打歌”曲调就有二十多种,每一个曲调都有一套相对固定的舞蹈,舞蹈有跺脚、拍掌、甩臂旋转等动作。轻盈的舞姿,犹如蜻蜓点水,奔放的动作好像蝴蝶纷飞。
在我很小的时候,故乡的老人就给我讲过这样一个传说:很久很久以前,腊罗人和相邻的一个部族发生争斗,腊罗人势单力薄,节节败退,被对方围困。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腊罗人急中生智,想了一个办法:在漆黑的夜晚,一百多名腊罗兄弟来到一个山垭口,燃起篝火,又唱又跳,火光和歌声使对方误认为是腊罗人援兵赶来,只好撤兵回营了。
腊罗人就此化险为夷,围火对唱,庆贺太平。从此,腊罗人就有了打歌,并把打歌视为太平舞,打歌活动便也代代相传延续至今。
今年,正当黑惠江畔的木棉花喷红吐艳的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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