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令宇文景吃了一惊,连忙转身。冬日暖阳里,一个人缓缓举步,拾级而上,衣袂舒展,若天边流云舒卷,谪仙般的面容带着淡淡的笑,正是水溶。
“你……”宇文景脑海中轰然一下:“你不是已经……”
“我不是已经死了?”水溶仍是嘴角悬着一缕轻笑:“抱歉的很,真的让荆王爷失望了!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荆王爷的那份大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了我机会轻松脱身!”
宇文景定下神来,冷笑一声道:“你在这里又有什么用。”
“有没有用要过会儿才知道!”水溶轻轻的理着衣褶,旁若无人的近榻前:“微臣水溶救驾来迟!”
隆安帝看到水溶,脸色倏然舒展过来,点了点头。
“少废话!”水溶的从容不迫令宇文景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了起来:“来人,给我将这个逆贼拿下!”
水溶平静的起身,转过身,有些嘲弄的望着周围那几个骁卫:“你们这些人都是世家子弟,也算是世受皇恩的,居然也会生出背叛。”
他嘴角带笑,可是那眸光却寒冽如芒,令那十几个骁卫都低下头去,不敢上前半步。
“怕什么,给我拿下他!”
几个骁卫只好硬着头皮,挥剑而上。
“何必着急!”水溶冷冷道:“谁拿谁尚且未可知!”话音刚落,他的剑已经出鞘。
剑光掠影,血点飞溅。十几个骁卫在还没来得及还手的情形下,已经毙命。
宇文景未想他
此时,有人急急来报:“王爷,蜀军已至,现在城门外……”
这一下,那宇文景心更定了:“水溶,纵然现在你天降奇兵,也是全无胜算,别忘了,你现在可是在我荆州城里!我荆州的兵马,再加上蜀军,你是插翅难逃!”
水溶笑容疏淡从容道:“我这人从不做无胜算之事,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胜负?”
惊风吹落星如雨 第二十五章 请君入彀
白衣男子从容不迫的走了进来,静静的立着,目光环过众人,却并未多加停留,最后落在了宇文景身上,他的嘴角含笑,整个人如一方温雅古玉,沉静高旷的眸中,若高山冰原不可攀附的洁雪,清冷而孤傲。
那样的气场,收放自如,令人不寒而栗,这样的人,不需要发一言,已经驾驭一切。
“你……”宇文景脑海中轰然一下:“你不是已经……”
“我不是已经死了?”水溶仍是嘴角悬着一缕轻笑:“抱歉的很,真的让荆王爷失望了!说起来,还真要感谢荆王爷的那份大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了我机会轻松脱身!”
说着,近前一步:“皇上,微臣水溶救驾来迟!”说着递了一丸药过去:“请皇上服药!”
隆安帝看到水溶,脸色渐渐的缓过来过来,点了点头,接过药丸,不假思索的将药丸吞了下去,脸上的青气立刻褪去,然后站起身来。
所谓的中毒,不过是一招计中计,为的就是让他们上钩!而所谓的滴血解毒,都是演戏!
宇文景只觉得兜头便是一闷棍,飞快的转眸看向高衍。这位视为心腹的手下,此刻脸上没有半分的惊愕,十分从容的站到了水溶身边:“王爷,幸不辱命!”
水溶点头:“做的很好!”
“高衍”笑了笑,伸手将人皮面具撕下来:“荆王爷,你的手下,三个月前,便已经死了。”
滔天巨浪涌来,几乎灭顶。宇文景狠命的稳住身体,看着眼前泰然自若微笑的男子,那种胜券在握的神情令人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看来一切他都算错了,那个司徒娬儿根本没近的了他,这个人的心机何其缜密,竟然掩饰的如此完美,这么近的距离上,仍然没有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
如今,这人敢这样出现在这里,怎可能毫无准备。
可是,这里是荆州,是他的地盘,在这里布置了数十年,难道能这么容易就被他拿下!
心思一瞬间转了几转,反倒是定下神来,宇文景冷笑一声道:“北王,你的心机老朽久已见识过,不过,要知道,你现在可是在我荆州城里!你凭这几个人能做什么!”
“我要做的,便是取尔等项上人头,助我陛下复位,不知荆王可成全否!”水溶负手而立,仍是那般的疏淡从容,声音却是咄咄逼人。
“看你有没有这样的本事了!”宇文景冷冷道,抬手欲唤人进来,却有一个人跌跌撞撞进来,亦是满身的血:“王爷,不好了,不好了,北军猛攻北城门,城中有人接应,内外夹攻,北门告急!”
宇文景的嘴角猛烈的抽搐了两下,巨大的震惊令他的身体居然打了个晃:“这,这不可能……”
而这时,他也已经听到了声音,杀戮的声音!
别院内外,杀声四起,如潮水般漫溢,显然已经是将院子包围,风送来浓烈的血腥。那是有人和守护院落的荆王府府兵交上了手。
“王爷,幸不辱命,北城门已经拿下!”宗越大步流星的跨进门来,脸上,是嗜血的兴奋。
隆安帝十分满意:“北王听旨,这荆王心存不轨,意图谋反,更令人假冒皇嗣,觊觎皇位,罪不容诛。朕现命你将他拿下!”
“微臣遵旨!”水溶抬手,指向的是宇文景的人,两个字,冷冽果断:“拿下!”
“是!”
“你敢!”宇文祐脸色遽变道。
“一介布衣,有何不敢!”水溶冷冷道。
被踩中痛脚,宇文祐脸色更加恼怒,怒而跃近,一剑挥向水溶,剑势凶狠沉猛,可是,破绽也是极大,所以水溶站着纹丝未动,待剑势逼近,方出手,只是两根手指便已经稳稳的夹住那剑锋,对付他,连剑都不需要出。
水溶嘴角微牵,那冷冷的透着嘲弄的目光像在看一个全无威胁的小兽,只会张着尚未齐全的乳牙咆哮。这样的目光,令宇文祐心下腾的蹿出火来,颈上青筋暴跳,却全然使不上力。
水溶脸上的表情分毫未变,突然收力,遒劲的力道却倒冲过来,那宇文祐猝不及防向后摔去,剑咣啷落地,口吐鲜血,已经被两个侍卫挟制住!
宗越将嘴角扯开,这个小七皇子,再修炼个十年八年也难是王爷的对手。
宇文景看着水溶,点点头,嘴角扯开一个古怪的笑容道:“果真是算无遗策的北静王--算你狠,不过我虽输这一局,可你也休想要赢。”
那狰狞的笑,让水溶骤然一警,断声道:“小心!”
话音刚落,宇文景手里亮出一个火折,火折落地的一瞬,发出剧烈的炸声,火硝弥漫。
几乎是同时水溶和宗越一左一右,挟着隆安帝,翻身跃出。
他们的身后,好好的一楹精舍在火光中顿做灰飞烟灭,而不及跑出的人也都葬身其中,而宇文景和宇文祐都不见了踪影!
宗越吃惊的擦了把汗:“好险,幸亏王爷机敏--都是青砖,怎么会炸!”
水溶道:“他们将硝石藏在了地砖的缝隙之中,一旦经火便炸,看来他们一开始就准备要弑君!”
隆安帝咬牙切齿:“真没想到,朕居然日日都是枕在硫磺火硝之上--水溶,多亏了你机警,否则,朕还真的被他们害死了。”
“此还必是障眼法!臣闻报蜀军和荆州逆贼屡有勾结,既然逃窜,定是奔西城门去”水溶沉吟道:“还请皇上移步安全之处,容臣将残余肃清!”
“正该如此!”隆安帝皱眉道:“不过,你手下有几何兵马,蜀军若和荆州兵马联手,也不是个小数目!”
水溶微微一笑:“请陛下放心!纵然臣手下兵马无多,但是臣已经将陛下现在荆州的消息传给了吴王殿下,吴王殿下才得靳县大捷,闻报已经赶来!”
隆安帝一愕:“恪儿要来荆州?他若在靳县却为何不直接向东,直取金陵!”
水溶叹口气,并没有答这句话,隆安帝也并未要他的答案,只是重重的一叹:“这孩子!”
“皇上,事不宜迟,臣先去了!”
隆安帝点头:“万事小心!”
“谢陛下!告退!”
水溶匆匆而去,白衣掠起,若一剪寒冰。
隆安帝捋冉望着,嘴角勾起一笑,微微的点了点头。这水溶心思极缜密,若得他辅佐恪儿,四海承平,当可望也!
可是,若是……
眸中微微一锐,也罢,且看看再说。
水溶乍一出门,魏子谦全服铠甲提着剑匆匆而至:“王爷,守军已经退至城西!”
水溶冷笑一下:“由他们,本王等着他们自投罗网!安排人进攻,有个声音就是,到时候,等本王的讯号行事!”
魏子谦垂眸微笑:“属下记得了!”顿了顿又道:“王爷真是算无遗策,这次荆王可算载了!”
水溶一面跨马,瞥他一眼:“不要以为拍几句马屁,本王就会饶过你,你的帐,本王还记得呢。”
说着,猛夹一下马腹,白衣白马,掠去。
宗越看了一眼一脸凄苦的魏子谦,忍住笑,跟着水溶一起离开。
荆州,虽为兵家必争之地,却极少有眼下如此混乱的情况。激战之后,马蹄踏过,鲜血浸透,满目疮痍。守军节节败退,不得不固守在西城。
他已经接到了蜀军主将的来信,只要在坚守四个时辰,到时候,这手底下的余部加上蜀军新锐的力量,反攻自然不成问题。
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抵住魏子谦这帮子人的进攻势头,拖住时间!
却说宇文景脱身之时,倒也不忘将宇文祐一并救出,但因诸事繁杂,却也一时顾不上他,等他想起来的时候,手下告诉他,宇文祐不见了,顿觉头大:“但愿这小子不要在给我惹麻烦!”
夜幕降下的时候,宇文景终于等来了他期盼已久的消息,蜀军到了。
“池将军请王爷至营中主持军务!”
池彬,乃是宇文景秘密安插在蜀军的心腹!一直以来,便是宇文祯也没有怀疑过!
宇文景犹豫了一下便也就答应了下来,立刻带着几个亲随,离开了荆州,往蜀军的驻地去。
蜀军营中一片整肃,宇文景看在眼中,暗暗称赞,若有这样一只兵马,何愁压不住水溶。
方入帅帐,一个声音响起:“王爷一路辛苦了!”
宇文景心中不觉吃了一惊,这声音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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